冯小翠双手握住水杯, 微微有些颤。冷静了一会儿, 这才开了口。
“大师啊,这事不知道怎么说。”顿了顿,继续道:“俺们邻居家的闺女小冰跟心秀是同学。昨天回老家一趟拿东西, 邻居托俺给她闺女带点家里腌的萝卜咸菜。本想着今早上让闺女带给小冰,可是心秀跟俺说小冰请假两天了,说回家里去有点事。”
孟鱼也微微吃惊:“那小冰会不会是去了亲戚家?”
“不会吧。”冯小翠脸色越发不好看,“吕小冰这姑娘很老实,长得也挺好看,俺在想会不会被男人骗跑了。”
孟鱼:“她有男朋友?”
网上也曾经爆料过这类的事,孩子高考压力大,指不定一时有了逃避现实的心思。
“今早上问心秀了,说小冰很早之前提过一回,喜欢一个男的,俺闺女不知道是谁。她俩一个班,又是从小玩到大,不过小冰话少,什么东西都喜欢憋在心里。俺有种预感,觉得……不大好,又不知道怎么跟邻居家开口。”
这可不是小事,千万不能拖。
孟鱼催促道:“还是赶紧给她家打电话吧,直接说就行。兴许小冰的妈妈能找着她呢,你这样发愁没用。”
也只能这样了。
冯小翠打完电话,脸白得像纸。说小冰的妈妈接到电话快疯了,要是住到亲戚家,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临近高考,盼着孩子能够考上大学过好日子,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吕心秀学的是文科,冯小翠又专门问了问孟鱼什么专业好,哪个大学好,胡七八侃一阵子,腿上这才有力气站起来。
冯小翠腿上哆嗦着,扶墙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装好五十枚符咒往学校里赶。
“俺邻居估摸着也得去学校,俺还是去看看吧。孩子爸刚刚没了,俺现在不能听到这种事,一听到就害怕,喘不上气。”
冯小翠想去车站坐短途汽车,孟鱼见她走路都打软,害怕她出事,于是帮她打了一辆出租车。
刚回到店里,过来几个男人买“平安符”。孟鱼抬头看向来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三个男人眉心乌黑,眼神狠厉,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平安符”不能卖给他们。
“‘平安符’没货了。我这里还有‘降暑符’,‘平安符’得去进货才行。”
领头的男人眉心一拧,回头问道:“老二你不是说,符咒就是孟氏香火店里画的?”
后面穿花褂子的男人嘟囔:“我也是在群里看到的,说这里的符咒特别好用,有个女的买张‘平安符’,救了她妈一命。”
外地口音很重,孟鱼勉强能听出说的什么意思。
旁边的小个子脸上一道长疤,鹰钩鼻格外显眼,“小姑娘,真不是你画的?”
孟鱼笑笑:“我也是进货来的,厂家那边现在没有库存,‘平安符’卖的特别火,订货的话起码得两个星期。”
领头的男人又打量几眼孟鱼的香火店,里面竟是些金银元宝和纸钱,又看看桌上的物理化练习册,嗤笑一声。
“一个高中生能画个鸟符咒,老二你个没脑子的群里说啥你信啥,我说你是茅坑里出来的你信不?”
花褂子男人一脸谄媚,“大哥说的是,小弟就是个屁。”
眼看把几个地痞骗走,谁知带刀疤的小个子男人往里头瞅了一眼,“那是啥?”
抽屉开着,里面一沓子黄符纸,都是还没画的。
孟鱼继续糊弄道:“哦,自己画着玩的。”
“小姑娘骗人可不好!”小个子显然不相信,“你手上还有朱砂,这就是你画的!”说着,撩开衣裳拍拍随身带的匕首。
“你敢骗我,真是活够了!”领头的男人露出一抹邪笑,“哥哥们今天告诉你——”
“老板!我定的符咒,你跟厂家说一说,朱砂涂抹的太重,客户总是摸身上。怎么的?他们家朱砂不要钱?”
一个耳熟的声音从几个男人背后传来,孟鱼一瞧有些眼熟,再一看脑袋上的绷带,瞬间想起这是被大鹅啄的那位。
孟鱼拿起抹布擦擦手,顺着话道:“这位大哥说的太对了。就是朱砂太重,我这不是往下刮了刮,手上就抹成这样了。几位大哥,你们刚才也听见了,这是厂里出来的,需要提前订货。”
几个无赖见来人衣着贵重,一看就不好招惹的模样,这才嘀嘀咕咕的往外走。
蒋赫摘下墨镜,痞痞的倚在门框上,歪头看着里面的小姑娘。
“啧啧,给你解了围,也不谢谢我。”
上次见他的时候太过狼狈,这回倒是人模狗样。剪裁合体的黑衬衣,左耳的黑钻耳钉熠熠发光,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谢谢。”孟鱼淡淡的。
“一点诚意都没有。”蒋赫十分不满意。
孟鱼没接话茬,上回偷拍她,她需要对他热情?
见孟鱼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蒋赫脸皮很厚的进了屋,挪开一旁满满的香火纸钱,坐在小凳子上。
孟鱼也不管他,自顾自的继续画符咒。
屋里太过安静,蒋赫找话说:“你不怕他们再回来找你麻烦?”
“不怕。”那三个人眉间黑气太重,离牢狱之灾不远。
随手拿起她的《气象学》翻看几页,上面用彩色笔标注出重点和难点,还有举一反三想到的例子。
蒋赫一脸嫌弃的把书扔桌上,又拿起一本高等数学练习册。看了几页,没找出毛病,心道此人就是高分低能的典范,要不然怎么会名牌大学毕业卖纸钱?
嗤笑一声,还没开口,旁边小神婆一把捏住练习册要夺回去。
本来要放下的,某人脸皮厚,偏偏还就是不放了!
“就这点力气,使劲儿啊!小爷让你两只手两只脚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