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凌的话像一把利刃**柳秀蓉的心里,认为孔良伟的缘故才害死了娘亲,一直以为娘亲深爱着爹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可从萧文凌的话里听来,也正是自己的娘亲,伤害爹爹最深了,她的一颗心仿佛空荡荡的,似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一句,眼神呆滞,默默的坐在凳上。
多年的仇恨,多年的信念,在这一刻完全被萧文凌所颠覆,纵有一腔恨意也不知道找谁发泄,只得抱着脑袋道:“我不信,我不信!”
她恨了她父亲十几年,而母亲在她印象中虽然逐渐模糊,但这份得不到的亲情对她来讲,才是最珍贵的,相比之下,孔良伟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倒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甚至认为他不过是在赎罪。
突然这样一个现实摆在她的面前,柳秀蓉无法接受也是正常,萧文凌突然一把拉起她道:“你跟我来!”
“不,我要留在这里,你说的都是谎话!”柳秀蓉使命挣扎着,她的内心隐隐有些害怕,害怕这件事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她又该如何?蒙受了十几年冤屈仍是毫无怨言,含辛茹苦将自己带大,迎接他的却是自己的憎恨?
“事到如今,你还想逃避么?”萧文凌心知此事要尽快解决,一拖再拖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把抓起柳秀蓉的小手,大力之下竟让柳秀蓉挣脱不开,一路拉着柳秀蓉往大厅行去,路上所见人无不眼神古怪起来,这萧文凌胆子可真大,弄哭了柳大小姐还不算,竟是还要当面去找孔帮主谈话?
当萧文凌带着眼睛红肿的柳秀蓉出现在孔良伟面前时,孔良伟手中的茶杯顿时从手中脱落,啪的一声摔个粉碎,脸上神色竟是有些惊慌失措,连忙站起来道:“蓉儿,是谁欺负你了。”
他一瞪眼,又怒气冲冲的对着萧文凌道:“我让你去陪蓉儿,你把她给我带过来,便是让我看你欺负她么?即便你是萧丞相之子又如何?惹恼了我,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我只不过是把真相告诉了她。”萧文凌淡淡的话语顿时让孔良伟脸色一僵,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顾着柳秀蓉在场,他一把抓过萧文凌的衣领,在他耳边只有他一人听的到声音道:“不是让你别说吗?!”
“可我已经说了。”萧文凌也不打算辩解,若是说柳秀蓉巴不得他去死,天知道这铁打的汉子是不是也会吃不消,又大声道:“死者已逝,你也不想被女儿一辈子所憎恨吧,有一天你老了,临终的时候却也听不到柳秀蓉喊你一声爹,何必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东西搞的自相不愉快呢?”
“你懂什么?!”孔良伟勃然大怒。
“我是不懂!”萧文凌同样瞪起了眼睛道:“可我知道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当年你心灰意冷之下,若不是还有个女儿在,指不定你也不想苟活与人世吧?”
“你——”孔良伟目瞪口呆,萧文凌一看便知自己十有**是猜对了,不由冷冷道:“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一心呵护的妻子与你成婚不过也是个假象,在留下一个女儿之后,竟是不顾夫妻情分与你恩断义绝,阴阳相隔,以你的性子,不可能心里不存死志的,可是你还有个女儿,你死的她怎么办,于是你便坚强的活了下来。”
“好了,别再说了。”孔良伟仿佛苍老了许多,缓缓退了几步,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再也不说一句话,萧文凌的话句句说在他的心头,十几年的痛楚,加上女儿的憎恨,他已经很累了。
“其实,柳——你的夫人还是有些喜欢你的。”萧文凌说出的这句话,让孔良伟一下震惊了,好久都未回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孔良伟的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不可置信的话语。
“我说你的夫人肯定是有些喜欢你的。”萧文凌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今日问过了柳小姐,她说她娘生前曾说过,类似不要怪罪你的一番话,先前在你说过那事之后我便一直很奇怪,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夫人应该不会那么绝情的吧,在那个时候得知恋人已死,她身边又没有一个开导的,纵使心底对你产生了感情,也因昔日恋人而不肯承认,想必她自尽的时候,心里定是还有你的。”
“当真...”孔良伟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那颗沉寂的心竟是有些有些活跃起来。
他对柳香茗可是一片神情啊,萧文凌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当真!”
孔良伟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笑容,这是这么多年发自真心的笑意,心里喃喃念着,原来茗儿心中还是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