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阿十六一起身,原本裹着大披风一言不发坐在岩石上神游的杰森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身上那些脏兮兮的绷带都被阿十六拆没了,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件披风。
结果一起身,大披风刷刷刷往下掉。
阿十六:“……”啊啊啊啊啊辣眼睛!
小姑娘一脸崩溃的捂住眼睛,发挥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对方按回原地,眼泪都冒出来了,痛苦道:“坐下!给我坐下!”
然后哆哆嗦嗦的把大披风捡起来,再一次把杰森裹了个严严实实,确保一根手指都不露在外面,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阿十六垂头丧气的蹲在杰森腿边,眼泪汪汪哐哐锤地:“师父,我心态崩了,这是什么神仙开局啊……”
她的手心一痛,摊开掌心才发现原本柔嫩的掌心由于拉了许久的竹筏,已经被绸带磨出了水泡,刚刚一用力就刺破了。
阿十六抽噎了一下,一想起短短一个晚上经历的事情,顿时又委屈又羞恼,恨不得当场自绝经脉:“我好想回七秀坊……”
小奶秀自闭了一会儿,头顶突然落下来一个微凉的触感,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阿十六一边抽抽噎噎的吸鼻子,一边疑惑的抬起了头,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谁安慰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伤员侠士还是那么沉默,好看的绿眼睛也依旧没有焦点,他甚至都听不到阿十六说的话,但她就是觉得自己被安慰了。
小姑娘自己擦干眼泪,别扭的抱了下杰森的小腿:“……谢谢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恩将仇报的,等我找到了出去的路,就带你去看大夫,肯定不让你一直傻下去。”
杰森继续一言不发的保持着沉默。
阿十六重新找回斗志,也不着急出去找晚餐了,她的饭量不大,一向很能忍受饥饿,两块糕点就能填饱肚子一整天,而桂花糕有一整盘,足够杰森自己吃一天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他缝一件衣服。
“还好我有学过缝纫,虽然布料少了一点,不过拼一拼应该能拼出一套成衣吧?”
阿十六拆了自己从前换下的校服,也不打算收藏了,飞针走线的把这些嫩粉色和鹅黄色的布料拼成了一件敞怀的成衣。
丑是丑了一点,不过它至少能穿。
给杰森套上新衣服的阿十六终于能把他带出门了,毕竟裸奔实在太伤风败俗。
冷峻又木然的青年套着一身配色少女心爆表的成衣,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十六离开山洞,来到了悬崖下暗河两岸的密林。
一走进树丛,阿十六就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了,密林里安静的可怕,一点小动物的踪迹都没有发现,但是这些树木下的草地却似乎被很多人踩过一样东倒西歪。
……有什么人曾经结队经过这里吗?
阿十六满脑子都是“我们得救了”三个大字,刚想走过去查看一下痕迹,突然就被身后的杰森捂住嘴巴,压在了树干上。
阿十六的惊呼噎了回去,被杰森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脸茫然的:“?”
怎么肥四,你这是要恩将仇报?命运终于要对我这只可怜的小猫咪下手了吗?
正当阿十六紧张兮兮的时候,她和杰森不远处的地方突然掠过了一个黑影,然后是一群黑影——阿十六看的十分清楚,那是一队穿着东瀛铠甲的忍者,头顶和脸上都蒙着黑色的面巾,手里也都拿着长刀。
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人,行色匆匆的样子,甚至顾不上清理赶路留下的痕迹。
这下不用杰森提醒,战五渣阿十六自己就先憋住了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会被这群东瀛忍者打扮的武士所发现。
直到这群人断断续续的离开,杰森终于松开了压着阿十六的手,他似乎是全凭本能行事,因此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阿十六惊疑不定的松了口气,回想起自己刚刚发现杰森时的样子,不由脑洞大开的猜测:“哥哥,这些东瀛人是来找你的吗?他们的忍者和武士看起来来者不善的样子……就是他们把你逼得跳下悬崖吗?”
没有得到回应,小奶秀也不在意,继续有理有据的猜测到:“那我岂不是悬崖下给你送外挂的老爷爷?我看过这个话本!”
杰森:“……”
第72章 奶秀x二百磅(五)
山洞的位置和密林不远,阿十六身为一个战五渣, 根本没有能力和东瀛忍者对抗, 因此压根没敢带着杰森返回山洞里。
她的武力值一向不高, 耐力也不怎么样,所有事都是半桶水, 什么都不擅长。
小奶秀默默的在心里谴责了一下往日不思进取的自己,紧张的带着杰森沿着暗河的边缘赶路,希望能够在天黑之前找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怕晚上还会下雨。
想到这里, 阿十六有点慌张的转头看向杰森, 万分期待他突然恢复理智,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顺便吃顿热混沌, 然而杰森面无表情的回视, 眼睛里空荡荡的。
阿十六痛苦的抹了把脸:“……”
唉……他的脸真好看呀, 就算是穿着奇怪的嫩粉色开胸装依旧英俊的一塌糊涂。
如果只有阿十六自己一个人的话, 用七秀的大轻功飞上悬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可现在阿十六还带着个伤员呀。
用双人轻功带着人一起赶路是很耗费气力值的, 战五渣阿十六根本撑不到悬崖上, 估计半路就会带着杰森一起摔下去。
小姑娘幽幽的看了一眼伤员侠士, 他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觉, 英俊的面孔上神情十分冷漠, 毫无生机像个假人。
阿十六沉痛的看着这个好看的傻子。
没办法,谁让她是瘦西湖最勇敢的七秀战士,实在不能对好看的人见死不救。
小姑娘坚强的咬了咬牙, 用绸带缠上杰森瘦削的腰腹防止他走丢,然后大义凛然的吹了吹掌心磨破发烫的水泡:“走!”
她一个扶摇冲了起来,而绸带的另一端,浑浑噩噩的青年凭借本能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借着绸带的力也能勉强跟上。
顺着河岸走了大半天,两旁逼仄的悬崖终于矮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大片大片黑漆漆的密林,河水声几乎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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