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小哥,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开厂子呢,说不定是想集中资金建个大厂!国外不都是这个……生产规模化降低成本吗?”
“这可是咱们矿里头的大事儿,你辞职之前也是矿上的技术员,咋能两片嘴唇子一沾就瞎咧咧呢?”
这人看起来是真急了,连东北口音都盖不住了。
一边排队的也纷纷侧目,有个老头不客气地给了他两句。
“我说,看你这人模狗样的,咋说话张嘴就给人扣帽子呢?小老板说那两句话不在理吗?你这人咋说急眼就急眼呢?”
老头是煎饼果子的忠实粉丝,虽然退休在家,可是每天早上不来上这么一份,一天简直像缺点啥似的!连带着给老太太也带成了粉丝,天天早上雷打不动买俩煎饼果子回去。
“我怎么就扣帽子了?就行他空口说人家是骗子?你这老头插啥嘴,玩你的核桃去吧!别掺合!”
如果这人光怼沈寅初自己,沈寅初也就笑笑过去了。可是这么大岁数的老爷子天天风雨无阻来买煎饼果子,这会儿为了自己出头,叫人一张嘴怼了一脸,他哪能姑息?
“这位同志,你注意点文明礼貌。老爷子多大年纪了,你张嘴这么不客气?”
一边几个大妈也张嘴就数落:“看起来也是个矿里头小领导,嘴上咋连个把门的也没有?”
“就是,不知道这谁家小子,矿长儿子都不敢这么横!”
国企有一点好处,大家自觉都是给国家干活,不是私人厂子要看厂长脸色。
矿上也一样,大家更看重的都是资历,年资高的老工人张嘴就喷领导的事儿,那可有的是。
被一圈人教育了一遍,貂儿不敢跟老大爷吱声了,可还是不服气地对着沈寅初。
“小老板,你既然这么肯定地说是骗局,那你咋不解释一下那表演为啥不成功呢?”
沈寅初笑了笑,从窗口里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貂皮哥。
“这大哥,你高中化学没及格过吧?”
貂皮哥脑子短路,来了一句:“你咋知道……”
他回答了半句,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奚落他呢!
沈寅初没给他还嘴的机会:“那骗子的表演,我也不敢说我能十成十地还原出来,人家行骗十年了,我哪有那经验啊,是不是?”
“不过,等早上这一摊儿卖完了,各位老少爷们儿要是有兴趣呢,就上午九点过来瞅瞅,看看我也给你们来一个水变油。”
“是非对错,到时候不就明白了么?”
说完这话,沈寅初还冲着貂皮哥抬了抬下巴:“当然,这位大哥,你要是也准备给我投资点,那我肯定不客气。”
貂皮哥脸上通红,煎饼果子也不吃了:“行,我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虾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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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水变油大案是真的,人民日报出来给他站台、包括报道内容也都是真的。
不过中央电视台比较聪明,人家拍了节目都没播过。
第20章
说了九点钟表演,沈寅初还是有条不紊地做着煎饼果子。
现在刚刚六点二十,那个“水变油”的表演完全没有任何难度,东西去机械厂都能找着。
等下七点多的时候人流散得差不多,他直接去机械厂找小舅子就行了。
貂皮哥在一边站着,看得直上火。
先前跟这小老板和老大爷都吵了几句,他气呼呼地不想买煎饼果子了,索性就直接站在一边等着。
十一月的冬天,冷风呼呼地吹着,哪怕他穿着貂儿,也忍不住双腿冻得冰冷。这个时候,再闻着小吃摊传过来的香味……
真是遭罪!
这次的“水变油”大师表演,就是貂皮哥亲自拉过来的。这项目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个完美无缺的金母鸡——只要所谓的配方是真的。
在这位“大师”来表演前的几天,矿上也提前做了宣传,只不过沈寅初从矿里头离职了,苏鲤在学校也不怎么关心这些事,这才一无所知。
不多会儿功夫,煎饼果子摊周围居然围起了一圈人。这群人没有排队,显然是为了看等下的“水变油”表演的。
九十年代的人们,对于看热闹的热情可是空前高涨的。这也是各种气功大师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电影电视只有在固定的时间才能看,没有智能手机的生活可以说相当无聊。再加上这“水变油”表演可是矿里头的重头戏,不少人听说有个小子胡吹大气说自己也能表演“水变油”,都纷纷专门跑过来围观。
连老四都开始有点紧张,拌饭包的时候一不小心多倒了一勺子酱进去,赶紧又舀出来丢掉。
“哥,”趁着拌下一份饭包的间隙,老四靠近沈寅初,低声问道,“你真会那个水变油吗?”
“会啊。不会我哪敢说?”
沈寅初回话的时候,手上的活儿一点没停,一勺面糊均匀倒下来,手稳得不行。
“哥,这大事儿你都不紧张?要不煎饼果子先别卖了,你需要啥赶紧去整啊。”
“我说你小子,我都没急你急什么?好好拌你的饭包,土豆泥……土豆泥再加点!放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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