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她葬身权谋之中,一朝病故……
“……”
若若有些睡不着了。
任谁得知自己此刻惹了一个大反派最后落得个病死的下场也会睡不着吧。
“咳,咳……”
“小姐醒了?!”
听得锦被中如猫般的两声细咳,侍女碧枝微讶,连忙向前探了探若若的额头,见她目光泛雾,柔声道:“小姐莫怕,夫人回去为你添衣裳了,老夫人正在阁外呢,莫怕,莫怕啊。”
若若歪了歪脑袋,想起身去寻谢淮,但才从锦被中艰难地探出小手,就累得喘了口气。“……”
默了默,只能细声细气道:“抱。”
碧枝微怔,若若小姐向来病弱,性子也同小猫一般,除去老夫人,侯爷及侯爷夫人谁也不亲近的,如今竟要她抱……
望着那白皙似糯米团子的小脸,递来的软糯糯的小手,雾光转啊转的玉眸,碧枝一默,不作犹豫地将若若抱起。
——若若小姐这么可爱!换谁都会抱的!
碧枝摸了摸若若,笑道:“小姐还要什么?”
若若伏在她怀中,小声道:“要谢淮表哥。”
第3章 风雪夜归人
若若吵着闹着要寻谢淮,碧枝抵不过她的哀求,思量再三,只能先抱着她去晟安堂寻老夫人禀告。晟安堂甚近,出了紫木阁便是,而越过紫木阁的轩窗,远远却见谢淮跪着受罚的小身影。
抄手游廊蜿蜒曲折,素雪打落朱红檐瓦,擦着檐边拂入廊内,落在那跪着的清瘦身影上,薄薄地覆了他肩头一层,显得愈发冷冽入骨,淡漠无情。
若若埋在碧枝怀中,隔着雪幕悄悄望了谢淮一眼。即便是跪在雪中受寒气侵蚀,谢淮却也敏锐不已。察觉若若的目光,他眼睑微抬,幽幽地回望,只是眸光冷冽,好似山间孤狼。
“……”
明明才九岁,却已初显锋锐,令人生惧了。
想起他为何而跪,若若心中一寒,又默默缩回碧枝怀中。碧枝并未察觉,抱着她匆匆而过,入了晟安堂内。
一入晟安堂,便见三老爷阮连羽捧着个紫棠纹暖炉,朝老夫人小心赔笑道:“母亲,今日气寒,您捧着这炉暖暖手罢。”
三夫人却讽笑道:“是啊,瞧着雪下的,怕是廊下那小子会受不住。”
“你这妇人……少说两句行不行!”阮连羽借机给谢淮求情的心思被戳破,登时红了面皮,驳了她一句。
阮老夫人坐在铺了狐绒的梨花椅上,眉间微皱,沉声道:“你们夫妻二人,少在我面前一个唱白脸,一个□□脸。若若何时起来,谢淮便跪到何时。”
“这……”
“哼。”
“祖母!”
织锦梅帘外却倏地传来一声软软的呼喊,打破这一室的僵持。只见碧枝抱着若若绕帘而来,阮老夫人见着小孙女醒来,顿时浮起笑意,忙吩咐碧枝将若若抱过来。
“我来,我来……”
阮连羽却想在老夫人面前讨个巧,伸手去接若若。然话才出口,一阵后知后觉的悔意便涌上了他的心头。
若若小侄女金枝玉叶,又素来病弱,除去母亲与兄长等人,是谁也不亲近的,他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思及此处,阮连羽讪讪地收回了手,谁知若若却扭了扭身子,探出小短手就朝他扑来。他一惊,连忙俯身将她抱了过来,心中连念三声阿弥陀佛。
“三叔叔……”
小姑娘软软糯糯,一双玉瞳清澈似雪,弱弱笑了笑:“你也来找祖母玩么?”
阮连羽只觉得浑身僵硬,开口怕把她惊着,不开口又怕冷落了她,惹得她伤心,一时七尺男儿竟也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三夫人气他这般无用,在一旁插话道:“小侄女童言无忌,你三叔叔哪里是来寻祖母玩呢?只是来为你谢淮表哥求情罢了。”
阮老夫人淡淡地哼一声,将若若接了过来,眉间染上和色,细细抚了抚她的额头,又为她拢紧雪绒围脖,才笑道:“若若乖,不消理他。”
若若眨了眨眼,心想:不行的!外面跪着的那个将来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大反派啊!今日你对他爱理不理,明日他让你跪地不起!
想了想,若若状似无辜道:“谢淮表哥怎么啦?祖母,我要找谢淮表哥玩。”
“哦?”阮老夫人疼爱地捏了捏她的脸,疑虑道:“你谢淮表哥没轻没重,让你病了,你怎么还要同他玩?”
若若面露难色,眉梢轻轻垂下。
阮老夫人心中一紧,将她抱在怀中,轻声问:“若若这是有小秘密了,能不能告诉祖母?”
“祖母,别人都不与我玩,只有谢淮表哥与我玩,你让他起来,陪我玩好不好?”若若垂下小脑袋,楚楚可怜道。
“这……”
闻得这话中的伤心之意,阮老夫人心绪微动,瞬间便回转过来。心想小孙女病弱,不及晋安城中那些小辈们活泼,一来二去,倒受了冷落。
只听她这话中之意,那谢淮却是待她不错?难道自己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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