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好!”
若若惊然回神,起身夺过谢淮手中匕首,一气呵成地扔到暗格中锁了起来,明眸微瞪道:“别说这么可怕的话!”
谢淮拂袖,淡淡地:“……哼。”
“……哼什么嘛。”
若若无奈叹息,轻身探到谢淮身侧,仰首瞧他:“……表哥?”
谢淮侧首,沉默不语。
“世子?”
“……”
“谢淮上将?”
“……”
“谢淮!”
谢淮回眸,冷冷地瞥她。
若若凝噎一瞬,小声道:“…你今夜怎么了?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哼,没有。”
谢淮故作淡漠地垂了垂眸,轻轻探手捏住若若的下颌,嫌弃道:“……我只是,想让你做个恶人,别对别人太好罢了。”
最好,是只对他一个人好。
若若恍了恍,却浅浅笑道:“可是变成恶人后,世人都不喜欢我了啊。”
“我喜欢。”
谢淮轻轻俯身,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若若长睫轻颤,久久没有缓过来:“……”
谢淮:“所以拿着这枚匕首去……”
“我不要。”
“……”
再度被若若拒绝后,谢淮遗憾地止住了话,离开安国侯府前,途径绿萼梅林,就随意地将匕首扔到了林间。
翌日,阮青令前去上朝时,正好无意拾到了这枚匕首。他指腹摩挲了几下匕首,神色微恍。
却说自从瑾王起意与安国侯府结亲后,宣铧帝便常常陷入思量之中。
阮青令在御书房时,便瞧见宣铧帝沉眸不语的模样。
“……”
阮青令沉吟一声,行礼问道:“敢问圣上忧思为何?”
宣铧帝回了神,沉吟一声:“……此事与你也有几分关系。朕且问你,你觉得府中的四妹,是嫁入瑾王府好,还是五皇子府好?”
阮青令闻言,思绪微恍,忽然想起晨时拾到的那枚匕首,沉默许久,终是行礼道:“微臣以为,五皇子府便是千好万好,也不及瑾王府好。”
“大胆。”
宣铧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五皇子府,是你能如此贬低的吗?”
“微臣并非妄议五皇子。”
阮青令官袖高举,腰身低俯:“皇子府乃一世荣华之地,但瑾王府才是心之所在。臣乃长兄,只求府中妹妹能一生无忧……求圣上成全。”
他清眸深阖,言语低沉而恳切。
宣铧帝心中长叹,已有定夺,却无奈道:“你自己都尚未娶妻,哪来的心去操劳他人?”
阮青令眉间一顿,轻声:“微臣……”
宣铧帝便趁机道:“朕有一女,名为临薇,正是碧玉年间,不如……将她许配给你罢?”
“……微臣。”
阮青令心中对临薇并没有他想,闻言不禁凝了凝眸,正欲推拒,却又听得宣铧帝深深道——
“你为长兄,却不以身作则、成家立业,便想着将府中妹妹嫁走,像什么话。何况你素来独身独行,阅历尚浅,怎么叫朕心中相信,你方才的辩论是真?”
宣铧帝早便想撮合临薇与阮青令,怎奈阮青令总不着痕迹地移开话题,此次正好阮青令有求于他,他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阮青令恍惚几分:“……”
宣铧帝不会轻易应允若若与谢淮一事,他沉默了良久良久,终究还是俯身行礼,轻声道——
“谢圣上赐婚,微臣此生,都愿待三公主万般珍重。”
一语落下,无人知他心中所想。
宣铧帝欣慰一笑:“好,好。”
阮青令垂眸,心中长叹。
这一生左右都要娶妻,娶谁都是娶。而能成全四妹妹……于他,也算一桩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