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交易?这就是你所谓的互相戒备的合作方式?”
“你们知道什么?我打电话说苓韵失踪的时候,你们好像并不是那么紧张。”
“别拿你警察的那一套标准,”许军锐笑了,“时代不同,在我们这儿行不通。至于你要的线索,抱歉,给不了。”将手里的平板放回到了桌面上,“不给,是为了韵韵,也是为了你。”
“但是,”抢在董硕做出任何回应之前,许军锐又刻意重咬着词说,“我可以向你证明,我们绝对不可能害韵韵。”
董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许军锐看透了,甚至连未来的行动都被了如指掌。他的任何话放倒许军锐面前,就都像石头拿去打了水漂,而许军锐的每一句话,却都准确地命中软肋。
就好比现在……
“怎么证明?”
“这么证明。”许军锐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的小型注射器,当着董硕的面,将针头插进自己胳膊上的静脉里,抽了满满一管血后,盖上针盖递给了董硕,“董硕,信我。”第一次直接叫了董硕的名字。
接过注射器时,董硕整个人都是震惊着的,他不敢顺着往下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直至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了卢苓韵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中的,第三层含义。
卢苓韵曾经说过:有个怀疑,它如果是假的,她可能会失望,很失望很失望;可它如果是真的,她却有会绝望,很绝望很绝望。
现在,董硕知道这个怀疑是什么了。
他当着二人的面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小杨啊,好久不见。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又得麻烦你一件事……”说着些的时候,董硕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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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这样真的好吗?”从窗口确定董硕已经走远了,彭莎才开口,“什么都不告诉他。”
许军锐从平板上抬起了头:“如果告诉了他什么,那才是真的不好。”关闭了“事件算法”,“他只有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才会有正确的举动,而他的正确举动是救韵韵的关键。如果让他知道了什么,参量就变了,算法得出的结果就不准了。”
“所以你已经确定韵韵的失踪与司时有关?”彭莎又问。
“八九不离十。”许军锐点了点头,“但好在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因为对方动手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而且他的动手,从现在看来,应该与时主和管理局无关,纯属自主行动。”
“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癫痫。”许军锐吐出了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字,“韵韵上一次的癫痫,你记得吗?”
“嗯……原来如此。”彭莎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那血呢?舅舅你应该知道,这事情,你告诉了董硕,就等于告诉了韵韵。你瞒了这么久的事情,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出来,到时候,你该怎么……”
“就算不告诉董硕,韵韵也快知道了。”许军锐苦笑了起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洗得干净的线索。”
彭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可许军锐却将平板一收,挥挥手叫来了服务员买单,彻底将所有的话苗子给扑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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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苓韵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她看不到、听不着,甚至连自己的身体的存在都感觉不到。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一颗卑微的尘沙,靠着仅有的空气流动来感受生命、感受世界。
她是在听到那癫痫男孩儿时意识到事情真相的,因为男孩癫痫发作的时间,正好是她自己为了贺董硕赛跑而动用能力的时候。类似的事情,几个月前曾经在阿法大酒店发生过,只不过那次率先动用能力的是对方,而因能力干扰而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的是自己。
她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那不难猜到,身为编内司时的对方,在从癫痫中恢复后,应该也会意识到她。他随时都可能来,而卢苓韵能做的,只有远离人群,之后……见机行事。只可惜,见机行事的后果,就是现在这半死不活的处境。
同是拥有时子的本时代人,很明显,域外和域内司时的能力,是有着质的差距的。比能力,卢苓韵毫无优势,甚至还自带了个看不清动态的减分项,要说唯一大概可能也许可以算作加分点的,大概也就只有她大至知道未来的时代、知道司时能力的源泉这一点了。
但显然,从现在这卢苓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结束的结果来看,那小小的加分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卢苓韵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大概猜测着,应该和时间被暂停有着一定关系。她感觉不到身体,但意识却还存在,所以被暂停的应该只有身体而已。换句话说,就是她的意识被困在了名为“身体”的这座静止的时间牢笼里,永永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