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宰队?”佘锐从问讯室的方向小跑了过来。
“来了。”宰烽对佘锐点了点头后,又转身对董硕和卢苓韵两人说,“就这么样个案子,你们既然来了,想搭把手也行。”说完,就带着佘锐走了。
“咋样,你还想看看吗?”董硕没急着跟上去,而是扭头问卢苓韵道,“虽然我并不觉得这个案子会和‘时间’有太大关系,但那通电话实在是让人没法不在意。”
“嗯……”卢苓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哦对了,”董硕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题一转,从皮带上把钥匙扣取了下来,“你的东西,忘记还给你了。”是不久前卢苓韵留下的针管和吊坠。
“谢谢。”卢苓韵接过了两样东西,并将吊坠挂回到了脖子上,“走,去看看吧。”说着,就向着宰烽与佘锐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好。”
可没走两步,董硕刚小跑上前追上宰烽,打算再问问案件详情的时候,卢苓韵的手机就响了。她停下脚步一手接通了电话,一手则将刚挂回脖子上的吊坠往衣领里塞了塞。
不远处正在和宰烽说话的佘锐,在用余光看见卢苓韵的动作,又或者说,看见卢苓韵往衣领里塞的东西时,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只可惜,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里,没有任何一个注意到了这小小的插曲。
“莎姐?”卢苓韵接通了电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发现来电人是彭莎后,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太友好。
“韵韵,你在哪?”彭莎一上来,劈头盖脸地就问。
“警局。”卢苓韵被这么一问,语气更不善了。
“回来。”彭莎的语气还是这么的不容置疑,“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警局,回跃迁。”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哦。”咔,情感上的暴躁超越理智,使得卢苓韵赌气似的直接压断了电话。
董硕被这隔了几米都能闻到的火.药.味通话给吸引了过来,三步两边跑回卢苓韵身边,关心地问了句:“你表姐?怎么了?”
“她不是我表姐,我俩没半毛钱血缘关系,之前那些都是用来忽悠你和祥平的。”卢苓韵赌着气说。
“哟行了吧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董硕被卢苓韵这微微嘟着嘴的小表情给逗乐了,将话没经过大脑地说了出来,“之前你弟把她喝过的水瓶和你的头发拿来给我血缘鉴定了,你俩要不是表亲,我就不姓董。”
“什么?”谁知道,听了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后,卢苓韵竟然反应激烈地一把抓住了董硕的胳膊,隔着长袖都把他掐的生疼,“你说什么?血缘鉴定?!”
“是啊,血缘……”董硕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他想起了一些事,一些卢苓韵曾经说过的话,以及许军锐曾经给他的那一管血……
另一头,卢苓韵攥着董硕胳膊的手颤抖了起来。
老板是莎姐的舅舅,如果莎姐真是自己的表亲的话,那么老板就是……那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不敢面对的那个怀疑就……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作怪,还是有些东西就到了它该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时机,司法鉴定中心的小杨的电话正巧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董硕捧着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在卢苓韵的灼灼目光下,接通了电话。
“喂,硕哥啊,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两管血,结果已经出来了。名字是叫许军锐和卢苓韵是吧?”
“……是。”董硕避开了卢苓韵的目光,他知道,即便隔着个手机,卢苓韵也一定是听见了说话内容的。
“许军锐和卢苓韵,如果你的样本没有任何问题的话,从结果来看,两人百分之百是父女关系。”
许军锐和卢苓韵,父女。
这短短的几个字,就像是道天雷似的,狠狠地劈进了卢苓韵的大脑,劈得她脚下一个踉跄,大脑一片空白。尽管她曾不止一次猜想过、幻想过这个可能性,即便她已经自以为做好了迎接一切冲击的准备……
――当时村里有不少人说,我妈实际上是我爷爷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儿媳,本是个城里人的孩子什么的……
是啊,她就是被人贩子卖过去的啊。
――那混蛋打她打得那叫个狠啊,就像不是他亲生骨肉一样……
――她九五年四月被绑架的,五月就去了李家,九六年二月就生下了我。简直是……你应该听祥平讲过吧?村里传言说我不是李福亲生的。
是啊,可不是吗,因为就不是亲生的啊。
――你有孩子?
――有啊,有啊,但我欠了他很多很多,我对不起他,一辈子都补不全的亏欠,永生永世都无法……
都无法偿还吗?
――于是我就想啊,我一定要让这愚蠢的念头终结在我这一代,我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孩子的,但我……没能做到……
可不是吗?
――拿着,给你。
――你有孩子。
――我想给你。
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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