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御,是宫廷之内安排君王就寝的官职,身份一般都是老宫女,无品无级,却掌握着宫廷内国君就寝陪侍寝的权力,就是说,国君晚上由那个女人侍寝,她说了算。就算是说了不算,国君毕竟总有些个特别喜欢的嫔妃,但也不能天天陪着不是?其他情况,国君真对夜里睡侍寝没有太多的要求,反正他身边的都是美女……光绪不算(他属于被老妖婆陷害的史上最悲剧的皇帝)。
于是在平日里,就算是嫔妃,也不敢得罪女御这等宫中的老人。
王钟站在女御面前,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告诉对方:“给边子白的人选,必须是她!”
“不行,君上没有点头,我没有这权力去做。她是君上看上的人,没有君上的首肯,我一个小小的女御担当不起。”女御根本不敢擅作主张,一口回绝。国君身边的人,就算是身份低微的采女,也会有几个被国君记住的。一般这样的宫女,会在某一个被国君想起来的夜晚,被一干宫女阉人洗刷干净,打扮一番之后,送入国君的寝宫。
女御虽然权力巨大,但也是相对的,宫里的权势看着光鲜,但都是国君给的,一旦国君收回去,女御也好,内宰也罢,平日里光鲜总有人在跟前巴结的大人物,会瞬间从天上掉下来,运气好一点被赶出宫去,运气差一点直接去暴室,在折磨中死于非命。
女御根本就不敢赌魏击的酒后之言,就算是真的,要是魏击醒来,生气要找人发泄,她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当然,也可能不了了之,全看君王的心情。
王钟冷笑道:“本官可以安排宣夫人身边的绿浈有一个好归宿。”
“夫人身边的宫女,自然有夫人做主。”女御在王钟说出绿浈的那一刻,脸色顿时变了。她毕竟是个女人,就算是在吃人的宫廷里挣扎着,但怎么都得过王钟这样的官宦,尤其是在对方拿捏住了把柄的那一刻。
王钟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女御的反应,自顾自的说起来:“我曾经收容过一个宫里的老人,他在又一次醉酒之后说过一个有趣的故事,先君在外两年,却有一宫人在宫中诞下一女,当母亲的也是心狠,竟然托人养在暴室边上,后来女孩长大了,成了夫人身边的宫女……”
“不要说了!”女御已经快在奔溃的边缘,浑身战栗着,眼中流露着怨毒的眼神。
对这种眼神,别人似乎会害怕,会担心,会心神不宁,但王钟可不会,他害人这么多年,仇人多得是,根本就不在意一个女人的仇视目光。
女御颇为无奈,她一个女人,在先君不在宫中的时候怀孕,然后在宫中生下来……这在魏国宫廷之中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事。可一旦被揭露出来,等待她和她女儿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死。
国君不能带着这样的屈辱在人间,就算是国君已经薨毙,找一个祭日杀了就是。
女御别无选择。
再说边子白,他是那种连穿穿衣服梳头都整不利索的人,他可不敢像南卓那样,顺便套了两件衣服,披散着一头齐腰的秀发,游走在男人遍地的军营之中。
别说在军营里了,就算是在家里他也受不了。每当长发披肩,轻柔的风拂过耳畔的时候,边子白总会有种莫民奇妙的错觉,自己似乎变成了女装大佬,在夜幕下游走在猎色的神奇场景之中。一种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扑倒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反倒是给边子白梳理的宫人有点好笑,大贵族似乎很少出现边子白这样的状况。
似乎胆子不大,却特别老实地坐在榻上,乖巧的像是个童子一般,让人打理头发。不仅如此,心气不顺的边子白还口中还一个劲的嘟弄着:“不讲义气!”
好不容易打理干净,边子白这才神清气爽地从营地洗浴的帐篷出来,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整个营地的人正忙着点火把和火堆,而早就等候的宫人带着一副宫灯,等候在帐篷外。边子白打了哈欠,一大早就往城外赶,忙活了一天,竟然有些累了。
“大人,王大夫已经安排妥当,请跟我走。”
宫人说完,就背着身往靠近魏侯边上不远的帐篷走去,这是营地的中心位置,也是防御最为严密的地方。一边走,宫人一边嘱咐:“大人,营地入夜之后就宵禁了,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走动,有违者,恐有性命之忧!”
“多谢!”
“不敢!”
宫人哪里遇到过边子白这样的,连他这等宫廷之内最卑微的存在,都会开口感谢。大贵族的眼睛都是看天上的,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甚至连国君的做法不合心意,都要闹腾一番的主。一个宫人,阉人,在宫廷中甚至比牲畜的地位都高不了多少。至少给国君拉车的几匹宝马的待遇肯定要比这些宫人好很多。
路过一个帐篷的时候,边子白靠近帐篷边上的右耳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很熟悉的声音。
是南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