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站在边子白的位置,都会产生怀疑?
他行吗?
能胜利吗?
或者干脆要求提的低一点,能在战场活下来吗?
恐怕连魏国的名将,面对卫军的战斗力,也只能哀叹之后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谁又能相信卫国军队在没有强大援军的情况下,能够抵挡得住强大的赵军?
这支军队要是能够打胜仗,对于诸侯来说,绝对是破天荒的大地震。
而边子白在受到了卫公姬颓的礼遇之后,获得拜将的机会,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红眼病。甚至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热闹。这也不乏在卫国朝堂上的大人物们?当然大人物因为身份地位的问题,他们的言行会被很大程度上的放大,平日里说话都一般很谨慎。
但并不说明,他们就此放弃了朝堂的娱乐。
对于政敌来说,敌人支持的一定要反对,这是朝堂上的规则。没有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尤其是在抓住痛脚的时候,更是要不遗余力的反对,以彰显自己在朝堂上的存在感。
国相子思。
大宗伯南丰。
老好人公叔旦。
别看他们要么是权力滔天,要么是地位崇高,或者是处处与人为善。
但是就算是这样,在政坛,也一样有敌人,还是意志非常坚定的敌人。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又是大朝会的日子,丁祇站在大殿前,尖刺的嗓音在文武百官耳畔炸响。
“臣有事启奏!”丁祇刚喊话结束,就有大臣站出来举着写满了文字的简牍,走到了丁祇的面前。朗声道:“臣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为战机稍纵即逝,顾君命,而轻士卒,实乃庸也。且未闻将在外,家眷不入都城之说。上军将主边子白之家眷,不日之前离开帝丘,臣请问君上,可有授意?”
这段话也容易理解,当将军的在外领兵作战,就不能事事都听国君的命令行事。一来术业有专攻,国君虽然身份地位高,但对于指挥大军作战,肯定不如将军的娴熟。二来,是因为要爱惜士卒的生命,等战机在眼前流失,不知道有多少士卒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同时,将军领兵在外征战,如何能让国君安心呢?
不外乎就是将自己的家眷放在国都,这也算是一种将军对国君的保证。保证不会在外做出有负于国君的事来。更不会心声叛逆之心。
一旦将军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对于国君来说,这个将军是不受控制的将军。军权在这样的人手里,会变得很危险。
这一点,谁都知道。
石伯冉提出来,也没什么好奇的地方。
只是边子白的家眷离开帝丘,却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因为边子白和同僚之间的往来很少,和他有交情的都是年轻的官僚。找边子白商量事的多半是国之重臣。但都不会刻意去关注边子白的家眷。尤其是,这家伙来帝丘之后,还是孤身一人。最近才有了家眷。
路缦对于边子白来说,不过是新婚妻子。他才多大的年纪,连一个子嗣都没有。就算是抓住路缦,真要是边子白心怀叵测,也没用。
所以,在帝丘城内,知道路缦离开的,不在意。不知道边子白家眷离开的,基本上都是小人物,不用在意。
将此时捅出来的是一个没有人在意的小人物,石伯冉。当然,他一个中大夫是不够资格成为大宗伯的敌人,背后肯定有一条大鱼在怂恿此人。可南丰并不担心,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件事国君肯定知道,不仅是他,连丁祇也清楚。甚至举荐边子白的朝廷重臣们一个不落都清楚。
南丰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看向了子南靳。他就不信,一个司徒府的中大夫,竟然敢指着国君的鼻子叫嚣。
边子白是国君姬颓亲自拜将的人才。
虽然卫国不重视人才,本国的人才都往外流。更何况边子白这个外人?
但是他是被国君都给予背书的将才,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是不会下达旨意降罪的重臣。
这一点,在场的重臣心知肚明。之所以要将边子白的事情放在朝堂上,估计是为了恶心人。
南丰的目光看向了子南靳,他和子南靳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没有出现过矛盾。只不过子南靳可能更加靠近太子多一些。这让他不由警觉起来,不会是太子的意思吧?
卫公不理朝政已经一个多月了,主持早朝的一般都是太子。
这难道是太子想要收拢政权的一个信号?
由不得六卿,乃至六卿一下的官员胡思乱想,毕竟太子监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收拢朝政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可是坐在上首的太子很无辜,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而且石伯冉也不是他安排的人,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在这个关头打压边子白的念头。
“靳爱卿,这是否是大司徒府的意见?”
太子无奈,只能将石伯冉的上司大司徒子南靳拉出来问了起来。可没想到的是,子南靳一开口就否认自己有参与:“太子,臣不知。”
“那么大司寇呢?”
“臣有过听闻,不过此时关系到列子。路缦是列子之女,他老人家要带女儿去朝歌拜会王诩,我等也不能拦着吧?”
“可是路缦作为家眷,上军将主又在外统兵,此事有所不当吧?”
太子还没有头绪,他似乎也不清楚石伯冉的目的。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边子白的身上,他左顾右盼的看了一阵,却发现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
卫国的国君能力且不说,但是有一个性格是很多雄主都拥有的,就是主意特别正。谁也别想说服他们。
太子训也有这个毛病,但是之前他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朝政在老爷子手里呢?他就算是说话了,也不管用,不如不说。所以,卫国的朝堂上,给国君筹谋划出的人很少,基本上都等着国君强坤独断,最后拍板。
可边子白的事,就连太子训也觉得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