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廪!
公孙鞅瞪大了眼珠子,怎么也不能相信,边子白给他留下的左膀右臂,竟然是这等货色?
好吧,这家伙最多是右臂。
至于左膀,那就应该是民夫之首了,这个人不用周青去刻意打听,在公文里就看到这个人的名。说起来,这人还是老相识,公孙鞅本就认识,还是帝丘城内的熟人,不过公孙鞅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家伙会管理好民夫营。因为这家伙以前根本就和平民百信不打交道,明面上是治市官,就是管理市场的官员——张市。作为治市官,张市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往来帝丘的商人。或者和大家族的管事之间沟通。毕竟士大夫阶层不靠俸禄过日子,家族有商队,有作坊,都很平常。可以说,张市根本就没有管辖农夫的才能,唯独做账是把好手。
当然,张市也不是什么合格的手下,这家伙还有一个身份公孙鞅也知道,是密探。直接听命于帝丘宫廷大管家丁祇的密探,这个身份公孙鞅也知道。
作为一个自认为很正直的官员和君子,公孙鞅对张市的感觉非常差。就像是吃饭的时候看到了苍蝇出现,所有的好心情将一去而不复返。可就是这么一个密探小头目,却成了他的手下,这让他既难受,又紧张,深怕被张市抓到了把柄,然后打小报告给卫公。最讨厌的就是能够把坏话直接传到卫公耳朵里的小人了,太破坏官场的规矩了。
虽然对两个手下都很不满意,可是城防军务要紧,公孙鞅根本不敢怠慢,心急火燎的将手下的两个不太靠谱的手下召集起来,很快公孙鞅就悲哀的发现他的担忧是对的,元隋这货色简直就是主将克星,拍着胸脯表示,只要赵军打过来,他老元第一个死,然后眼神就直勾勾的看着公孙鞅。
太丧气了,简直就是个丧门星,怪不得边子白不会带上他。
好在张市还算靠谱,不过他带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司马,将主随军没有民夫,连辅兵都不带,只有正军,且带了七天行军干粮。”
公孙鞅的心底燃起些许希望,问:“什么意思?”
张市支吾道:“只要随军携带的军粮消耗一空,我军胜败就应该有一个结果。司马,你要做好准备,胜败就在这七天之内见分晓。”说完,张市忙告罪道:“不过大人,这是小人的妄加猜测,军中机密,非我等能够刺探,还请大人降罪!”
公孙鞅这时候还有什么心情摆军法司马的谱?
无力的摆手道:“张治市心忧军情,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平邑之内大军外出,留下我等同僚虽人力有所不逮,但也不能让赵军有可乘之机。在将主回来之前,断然不能让平邑出事。将主在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份防御图,元隋,你看军中缺少多少士卒,就直接去民夫营挑选,府库之中的武器任由你选用,本官只有一个要求,在将主回来之前,平邑必须要在我上军手中,不要轻易言论生死,此不祥之兆。”
元隋将胸脯拍的匡匡直响,瓮声瓮气道:“司马放心,我等将士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恨不能追随将主杀敌。而平邑是我军最为重要的城邑,上军几乎所有的军械和粮草谁都在平邑之中,是将主对我等军汉的看重,定然不会出错。”
公孙鞅张张嘴,也懒得继续说。
因为他发现,一个傻乎乎的手下,要比一个聪明的手下要好管理的多。明明是被发配的家伙,竟然还有如此的自信,与其将其戳破,还不如让这家伙继续在梦中好了,至少被害死的时候,不会很痛苦。
可是公孙鞅心里还有一个声音为元隋不值,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可为什么自己也被留在平邑了呢?
难道自己在边子白严重也算是老实人?
想到这些,公孙鞅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似乎自己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或者说,边子白为了照顾自己孱弱的领兵能力,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轻松的任务?可是熟悉边子白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用人之管好用,好用的人会被他往死里用。
就像是苟变,名声在帝丘臭大街了,能力似乎也不怎么样。
但是兵棋推演,领悟能力,和孙伯灵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可就是苟变这个家伙,却被边子白赋予重任,主要是上军之中能比他好用的人恐怕真没有了。当然,边子白对自家人还是很好的,就像是孙伯灵,这可是边子白的大弟子,看瞅着平邑不安全,就立刻让孙伯灵逃去了邺城。
相比平邑,邺城的安全性可不是平邑能够相比的。
五万魏军,足以让一个胆小的人,也有看轻天下诸侯的胆气。更重要的是,邺城是魏国的城邑,赵军就是胆子再大,也恐怕不敢对邺城有非分之想。
公孙鞅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之后,发现自己除了心虚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这让他有种没找没落的慌乱。
邺城,子南靳在听到孙伯灵抵达之后,高兴地派人去迎入了他在邺城的临时住处。宅子很大,却有点不太符合他身份的富贵,通体都有种暴发户的张扬,却没有贵族该有的内敛。
厅堂之上,魏国公子缓也在场,作为魏国朝堂之上最为紧张卫赵之战的大人物,他恨不得天天在子南靳身边探听前线的消息。
当然,魏国也有密探渠道,得到的消息是五万赵军被阻挡在了马邑城外。
这让一直不看好卫军的魏侯很吃惊,卫国什么时候有这等硬气的表现了。可是魏国上下总体上对卫赵之战持有悲观的态度。
公子缓开口询问:“可有前方军情?”
孙伯灵虽然看着憨态可掬,可是心眼多的很,傻笑道:“老师让学生来给老大人送军中文书,还请老大人核准。”
听到不是军情,公子缓有点失望。
可是子南靳却是听出了异样,却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呵斥道:“子白才是主将,老夫不过是个摆设,他才是上军之主,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你老师,不要因噎废食,延误了军情。”
一老一少,做戏让公子缓失望离开之后,子南靳这才抓着孙伯灵的手臂低声询问:“是否军情不妙?”
“老师带病出征了。”就这么一句话,让子南靳坐立不安起来。良久,子南靳开口道:“太冒险了,这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