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纵奴行凶,霸占百姓良田的;有的宠妾灭妻,违背伦理纲常的;有继母苛待原配子女的;还有放印子钱闹出人命的。
这些罪过虽够不上什么杀头的大罪,可桩桩件件都是证据确凿。
萧子墨可以对臣子的家务事不闻不问,可涉及到民生,他又怎么能不追究。该革职的革职,该敲打的敲打,有些甚至还被降了爵。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明眼人一琢磨就知道是谁动的手。
“姜相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瞧瞧那些人,一个个被修理得灰头土脸,当真是难堪至极!”
“相爷深得盛宠,又颇具城府,那些人又怎能是他的对手!”
“明知陛下对相爷信赖有加,还非得上赶着去触霉头,这不是卵击石么!”
“不愧是北冥最年轻的宰相,一出手就直击要害!”
“不知他们哪根筋搭错了,非得跟相爷较劲儿!”
下朝之后,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的走在一处,小声地议论着。他们大都以为这只是朝堂各方势力之间的争斗,唯有少数人知其真相。
“弟妹魅力不减当年啊!瞧瞧,这冲冠一怒为红颜!日后,谁再拿弟妹的出身说事儿,他们便是前车之鉴!”刘小侯爷年纪比司徒澜略长几岁,便以兄自居。
姜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替自己辩白。
旁人如何议论他,他不会在意。可但凡涉及到摇光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忍。
难得没有带着金算盘出门的陆荀抿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说道:“那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自个儿府上的事都没理清楚,居然管起别个的家务事来!活该被侯爷捏在手里玩儿!”
陆荀这话糙了点儿,却道出了几人的心声。
几人碰了碰杯,开怀畅饮。
几杯黄汤下肚,皆是有了几分醉意。
“今儿个真是痛快!”刘小侯爷打了个酒嗝,支着脑袋说道。“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认出摇光来的?!”
姜祁可是将摇光护得紧,摇光平日里也轻易不出侯府。便是出门做客,也都是在内宅,那些夫人们又不曾去过揽月楼,如何会得知摇光的身份?
对此,陆荀也十分好奇,朝着姜祁望了过去。
姜祁慢条斯理的吃了口菜,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杯子上的纹路。那个冲撞了摇光的人,他派人看押了起来,言行逼供之下,倒是招了。说是受人指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至于背后是谁捣的鬼,却是没有问出来。
很显然,那幕后主使是冲着他来的。
摇光原先在揽月楼,见过他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想要从这些人里头排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将怀疑的对象过了一遍之后,姜祁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跟童夫人的身上。
姜祁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说道:“想必是个意外。事情已经过去,没必要再揪着不放。”
而后,见他们都有了几分醉意,便唤人将他们送了回去。
回到后宅时,摇光正插着腰教训砚哥儿。
砚哥儿正是顽皮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折腾,经常将屋子里弄得乱七八糟。前些时候,摇光新得了一盒胭脂,结果被这皮小子拿来扔进了茶壶里。看着那数十两银子的东西泡了水,摇光哪里能不恼火。
摇光朝着他的屁股上扇了几下,砚哥儿不但没哭还咧着嘴冲着摇光笑。要摇光又好气又好笑。
“不就是一盒胭脂,叫人再买来就是。”姜祁倒是个十足的慈父,见儿子挨了打,立马就把他抱了起来。
摇光瞪了他一眼。“你就惯着他吧!日后有你受的!”
“砚哥儿还小,哪里知道对错,等大些了就懂事了。”姜祁说着,还一本正常的问砚哥儿。“是不是啊,砚哥儿?”
砚哥儿露着八颗牙齿笑着,憨憨的样子着实叫人气不起来。
摇光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又狠狠地训了几句这才作罢。
砚哥儿见摇光冷静下来,从姜祁的怀里溜下来就往她的膝盖上爬。摇光到底是狠不下心来,将儿子搂在了怀里。
丫鬟进来将桌子收拾干净,又换上了新的茶水,安静的退了出去。
“可查到一些线索?”摇光回想起那日在相国寺的事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姜祁喝了半盏茶,这才接话道:“那人的确是受人指使,不过尚未交待完就服毒自尽了,想来是哪座府上豢养的死士。”
“还真瞧得起我!竟动用了死士!”摇光本就生得妩媚,皱着眉头亦娇媚可人。“只可惜,叫他们失望了!”
姜祁从她的怀里接过砚哥儿,继续说道:“这番举动着实令人费解,应该意在试探。”
想要借此来扳倒他这个丞相,也太过自不量力!
可明知道此计没什么效果,却还偏偏是用了,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试探什么?”摇光皱着眉头问道。
“那人惯会揣摩人心,真是好一出离间计!”姜祁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最为合理。
“离间计……莫非,是想离间你与陛下?”这会儿,摇光也反应了过来。自古以来,天子都忌惮权势过重的臣子。
姜祁年纪轻轻就成了北冥的丞相,位高权重。莫非,那些人的目的不在扳倒他,而是想让他在陛下心里留下跋扈专权的印象,继而让他们君臣之间互相猜忌?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兵不血刃!
若当今跟先帝一样的性子,这算不上多么高明的伎俩,还真有可能成功!
姜祁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自古以来,权臣都没什么好下场。不过,他们却算漏了一样,那便是我非贪念权势之人,当今亦不是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