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小事安帝早就不记得了,“是吗,那还真真儿是一门良缘呢。’’
大总管笑道,提了句:“可不是,这伯夫人外家是江州知府徐潮徐大人。’’
这下安帝知道了。
“是他的外孙女啊。’’
江州知府徐潮那也是陛下的心腹大臣之一,大总管就是知道这点才提的。
安帝对这门亲也想起来了,“朕还记得徐潮当年立了大功,这才给徐家的女儿赐婚,没料徐家的女儿已经都订了亲,最后这旨意便落到了徐家出嫁女的女儿身上,这便是那卫氏吧?’’
“是,这卫氏的生父乃工部郎中卫成。’’
安帝日理万机,这卫成只是个正五品官,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恍然大悟的:“是那个过于严肃的工部官员?’’这说过于严肃那还是夸他了,卫成这人说好听了叫不通人情世故,说难听了那就叫不知变通了。
没多大能力,又不会钻营,也只能在工部里混混日子了。
这朝堂上上下下官员繁多,安帝也没那空去操心每一个官员,正笑笑要过时,突然想起徐家在江州也快二十年了,江州地域特殊,是大周运河往来的交汇点,连外邦的海上行船也大都在此处靠停装卸,对大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也是徐潮徐大人身为心腹却在江州担任知府的原因。
他就是安帝专门放在那个位置,替他镇守这海河第一关门户的人。
“朕若是记得没错,徐家今年有两位举人入京赶考,罢,吏部刚好有个郎中的位置空缺了出来,就让这卫成平调过去补这个缺吧。’’
大总管一惊,随即恭维的笑道:“还是陛下圣明。’’
说是平调,但工部郎中和吏部郎中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六部中,户吏两部是最受欢迎的,这一个掌管天下的钱袋子,一个掌柜所有官员的升迁任免,就是各位王爷们也是卯足了劲儿想塞人进去,没想到争来斗去的,最后居然便宜了工部郎中。
大总管也知道陛下多半是看在了徐大人的面下。
这旨意很快,次日就传遍了朝堂内外,各家纷纷打听起来这卫成是何人。
姜家有姜淮在朝堂上,知道得也不算晚,姜淮一回府就跟她道了喜,连三房都送了好些东西来,有她的连葫芦的都有,说是孝敬她这个大嫂,殷切得很,连刘氏都放下了身段,挺着个大肚子在正房这边坐了一下午,一个劲儿的说甚他们两房是亲兄弟,以后要多关照之类的。
卫莺还记得她之前那眼恨不得长头顶上的猖狂模样。
现在知道攀关系了?打量谁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想求着卫莺帮忙,让她回娘家给她爹说说好话,给姜坤安排个好位置。
“呵,不知所谓!’’
卫莺连瞥都没瞥一眼刘氏带来的东西,就让人收下去了。
这礼刘氏两个是白送的了,她父亲那人,别说女儿,就是天天在他耳边吹枕头风都没用,求上门也不知道打听清楚!
刘氏两个确实不知卫成的性子,就是后院里头田姨娘听说了后那脸色也是忽青忽白的,心里后悔得紧了——要是当初她没听黄姨娘的话认了爹,如今哪里不能嫁个富贵人家?
她也不是刚来京城那会甚也不懂,那会子卫成只是个工部郎中,眼看着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但如今可不同,如今卫成成了吏部郎中,那不多的是当官的要跟他走动热络、要跟他攀关系?
之前让三夫人出了个大丑的那位夫人嫁的可不就是吏部的?听说在王妃跟前儿都有些头脸,连卫莺这个伯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要她还是卫家女,不说跟王妃们走动,少说也能嫁到那公侯家不是?
这才是天大的富贵,可不是一个伯府的小妾能比的!
因着卫莺生父的调任,连姜家的后院里都有些浮动起来,最不高兴的当属流云院的梁五了。
她现在没了梦境的依靠,但以前的梦境中可也从来没有过卫成调任成吏部郎中的事,到死,这卫成都是个工部郎中而已,如今却成了吏部郎中,一下就压过了姜家。
别看人只是个正五品,但那是吏部的正五品!
有卫成在,卫莺身后可就多了一个大靠山。
梁五跟老太太说的等时机是真的,她确实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伯府崛起,或者说大表哥一步一步跟她以前梦境中看到的那般,一步一步的位及人臣,甚至封侯公爵的时候,不,甚至都等不到那时候,只要大表哥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就行,她就能趁着卫氏不备狠狠把她拉下来,反正她跟大表哥的关系不睦,大表哥就算是查到她头上还能真奈她如何不成?
姑母可是在她身后呢,大表哥就算不顾及自个儿总得顾及姑母吧,这可是他生母!
到时候就算那卫家要找伯府算账,但卫成不过一五品工部郎中,他能奈如日中天的姜家如何?梁五打的就是卫莺娘家无权先让她得意一时的主意。
她都算好了!
但现在卫莺生父卫成的调任却把她的计划全然打乱了,大表哥就是升得再快,吏部同样有考核任免官员的权力。
娘家得了这种喜事,卫莺也准备回娘家一趟,这回她还把葫芦给带上了,准备回去住两天,只还没去,她娘家嫂子吴氏倒是先来了。
吴氏坐在卫莺房里,拉着她说道:“妹妹是不知,这两日府上可热闹了,全是下了帖子要来拜访的人,偏生下帖子的都是些高门大户,咱们还拒不得,这不,母亲知道你定要回去,让我先来堵着,跟你说一声儿,知道你喜静,让你呀待这阵儿风声过了在家去,免得见了那乌泱泱的人心里烦闷。’’
“嫂子来得巧,再晚会儿我就出门了。’’
她很是好奇。
“说起来,父亲怎的会突然调去了吏部?’’
反正卫莺还在娘家的时候,从来没见她父亲跟同僚去吃酒喝茶,甚至送份礼的,这样一个半点不会为人处事的人,人家就是有了肥缺也不会想起他啊,又不是没点骨气的,再则父亲本人也甘之如饴,没甚野心,从卫家到卫莺早就默认这辈子靠卫成是靠不住了,只能把希望寄在了卫家嫡长子,卫莺大哥卫琮宗身上。
吴氏看了看四处,微微弯了腰,压着声音小声道:“来宣旨的侍监倒是透露了一点,说是父亲为人正派,没有结党营私之嫌,再则,也有看在外祖徐家的功劳份上。’’
甚为人正派,诸如像卫成这般不思进取的那是一抓一大把,安帝压根就是看在徐家的面儿上。
吴氏来也不是说这一件事儿,还说起了外祖徐家的两位表弟上京赶考,已经在路上了,卫莺道,“嫂子说的是敬文、敬武两位表弟吧,我也得了信儿,也盼着他们早日进京一叙呢。’’
“可不,上回见徐家的兄妹们还是几年前的事儿了,母亲打从知道表弟们要来后就派人去把徐家的院子给重新打扫了一遍,又重新添置了摆件器物,连伺候的丫头婆子都给挑好了,就等着了。’’
他们这边小声说着话,房里地毯上,吴氏带来的小子跟葫芦两个玩得正欢呢。
是卫莺大哥的小儿子祥宝,大名卫清祥,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平日里在家中被拘着读书早就不耐了,知道吴氏要来卫莺这个大姑姑家里,祥宝非闹着要来,还一本正经的说来看瑜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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