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林现坐在床边,用手揉了揉她散着的短发。
有一阵子没去修剪,艾笑的头发长长了,他有些眷恋地触碰着那些柔软的发梢,觉得她还是长发更好看。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在给陈心沁发信息。”艾笑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发愁说,“毕竟把人家婚礼现场搞砸了,怎么的也得去道个歉。”
林现对此没什么异议,还在摸她的头发,“热水放好了,要不要去泡个澡?”
艾笑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又犹豫,“算了我还是洗一个吧,出了一身汗。”
在她冲澡的这个过程中,林现便打开炉灶,简单的做了一顿饭。
大概不同的人谈恋爱时的心境转换总是不一样的。
拿林现来讲,在此之前,哪怕他们俩已经同居,他也一直处在一种难以安定的状态,因为曾经有过一个何子谦,所以不确定艾笑接受这份感情是不是出于同情,是不是只为了不让他受伤。
可自从这件事之后,潜意识中多出了一个“她肯为他出头”的认知,就什么顾虑也没有了。
林现知道自己是个思想挺保守的人。
总觉得只要做过了,那就是他的人了,签了字盖了印的,具有法律效力,别人动不了也抢不走。
于是仿佛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一整晚心情愉悦,高兴都写在脸上。
一会儿摁着艾笑帮她吹头,一会儿又不知从哪儿找到几部旧电影,关了家中的灯,搂着她窝在沙发里看。
这天他难得熬了个夜,玩到一点钟才上床。
因为全无心事,倒下不到十几秒人便睡着了,梦中还依旧保持着揽着她腰的姿势。
林现是睡好了,然而艾笑却一点没有困意。
她不敢翻来翻去,怕把他吵醒。只好平躺在绵软的枕头间,一睁眼,圆形的吸顶灯便与之面面相觑。
说不清为什么,四周一静下来,白天发生的那一切便挥之不去地往外冒,直到把宽敞的卧室全数填满,让人有点呼吸困难。
陈心沁当然不曾责怪她,相反的还替她愤愤不平。
认为吴浩班里的女人实在太过分了,简直不可理喻。
一个人自然是可以为自己的经历感到委屈的,但如果她只会委屈,那在旁人眼里她依旧什么也不是。
艾笑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想。
想她这些年来浑浑噩噩的过去。
想她曾经遭受的白眼和这个世界尖锐的恶意。
古往今来,天底下受唾弃的人那么多,他们是怎么过的?
为什么那群人偏偏对她嘴贱呢?难道其余旧同学就没有见不得人的往事了吗?
艾笑琢磨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是她太没用了。
当年病情稳定之后,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低调,足够小心,足够谨慎,外人便找不出茬,挑不到刺。她以为只要自己收敛锋芒,变得温顺和善,陌生人就不会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