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盯着那枚玉佩,那玉佩是他从小带的玉镯碎了之后,父亲送给他的。
可他爹也没有说过不让他戴着玉佩,片刻也不要离体的话。
他还是不相信女鬼:“要是极阴之体,作为人的话,是没有办法用这些道家法术对吧,但是我明明就经常可以成功,就是灵气稍微弱了那么一点点。”
江止完全不能接受家人一直瞒着自己这么一个大秘密,肯定都是这个想吃了他的女鬼在骗人。
他拿起陆玉手里的灵符,然后气冲冲地往骗子女鬼嘴上一贴。
这次没有发出那种冒烟的响声,符就直接掉了。
女鬼本来很害怕的,结果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刚才吓死她了,还以为嘴巴又要被烫了呢,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士作为师父,居然这么废柴。
“再来一次!”
黄纸轻飘飘地又掉了下来,它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在嘲笑江止的无用。
“再来一次!!”江止要让苍天知道,他江氏传人,绝不认输。
鬼气侵蚀了那张毫无灵力的黄符,让它在空中自燃,变成了一堆黑灰色的粉末。
“哈哈哈!”这次女鬼终于憋不住了,尽情地嘲笑起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小道士来。
女鬼的声音尖锐又刺耳,笑起来和鬼哭狼嚎没有区别。
陆玉随便写了几笔,封了她的嘴,世界终于重新恢复了清静。
江止站在那里,看着嘴巴像是被贴了封条的女鬼,突然扑向了自己的小徒弟,一个大好青年,然后把头埋在了陆玉的单薄的肩膀上。
要不是有温热的眼泪掉到陆玉的肩膀上,她差一点就直接把这个便宜师父扔出去。
江止并不是诚心要占她的便宜,毕竟眼瞎的他现在都没有看出她的身体是个女娃娃。
陆玉默默叹了口气:早知道会把小道士刺激成这样,她就不问这女鬼了。
陆玉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手抬起来,动作僵硬得拍了拍上半身压得低低的,无声泪流的美青年的背。
系统说她只要苟到那个时间点,失败了接下个任务就可以,反正前两个任务世界给的能量还够用。
就算敌人再强大,陆玉也想要试一试,至少做到自己能做的,她才问心无愧。
“我会努力学习玄门道术的,也会保护你的。”所以就不要再哭了,就算他哭的时候很压抑着很小声,她也听得见的。
江止到底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真的很丢脸,拿袖子擦了擦眼泪之后,又弯下腰,一件件地把散落了一地的法器捡起来。
他细致地擦掉上面的灰,重新打包放好。
虽然父母都死了,他还有相依为命的徒弟呢,只要好好教导徒弟,让他知道感恩,江家就还有重振的希望!
就算他江止没有灵力怎么样,他的徒弟可是个天才,迟早有一天,他会把那些冒牌货都按在地上摩擦,让他们向江家的列祖列宗赔礼道歉。
收拾完了,一转头,江止就看到了那个还悬在半空中的女鬼,她披散着头发,两只眼睛都是红通通的,半截血泪也定在脸上,落不下来,看起来很滑稽,但咋一想,又有点可怕。
江止往小徒弟的身边凑了凑,莫名有几分安心感:“虽然她不能动,可是这么看着也怪渗人的,要不我们把她弄出去吧。”
陆玉在翻书:“不用,我在看怎么超度厉鬼。”
这女鬼身穿红衣,化作了鬼煞,显然是手上沾了人命的。
而且这么大一座荒宅,却没有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住进来,很显然,这厉鬼并不像外头几个游魂野鬼那么无害。
既然如此,还是超度了来的好些。
听到陆玉的声音,外头突然一响。
然后几个鬼就穿墙而过,双膝一弯,在陆玉跟前跪下。
那个绿衣裳的年轻姑娘哭着求她:“小姐她只是被人骗了,又被困在此处,从来没有害过无辜之人的性命,还请大师饶了我们家小姐吧。”
厉鬼都奈何不了陆玉,更何况是普通鬼。
她们冒着这般大的风险进来,显然对着这红衣厉鬼有非一般的情谊。
陆玉并没有停下翻书的手,但给了绿衣女鬼一个机会:“你说说看吧。”
绿衣女鬼便一边擦眼泪,一边讲了一个和杜十娘类似的故事。无非就是痴心女子薄情郎,只是女主人公从名妓换成了单纯无知的闺阁小姐。
江止起初听着,倒觉得女鬼可怜,可仔细一琢磨,又忙去扯陆玉的袖子。
他改小之后的衣服穿在陆玉身上,虽然长度正合适,但袖管还是肥了些,穿在陆玉身上,有些空荡荡的。
只记得改长短,忘了宽度了。江止心想,等这茬过去了,他得再帮着小徒弟改件更合身的衣裳。
“你别听她的,她说谎了,她家小姐手上绝对沾染过不止一条人命,不然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戾气。”
被陆玉定住的女鬼,像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可它也是老虎,不是可爱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