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炳熙因不愿扰南烟清梦,轻轻吻了吻南烟干净光滑的额头便悄悄离去,她不知,她这一走却是再未回来。
她只道南易是为皇上办事,想越过南易直接与皇族交接,却不知南易真正的主子是大皇子周承毅,当今皇上派出寻找盛京祖陵的是另一支队伍。
南易察觉炳熙用心后,担心她将此事告发,开始对她严防死守,却也不得不依靠她继续挖掘祖陵,便以南烟威胁她办事。
炳熙无奈,只得尽心办事,但南易疑心重,竟是不许她传书回家,亦不许她与南烟见面。
数月后,盛京祖陵尽数挖掘,里面却空空如也,并无传说中的无尽财富。
炳熙却是松了一口气,想回长安城带走南烟,南易却令她待在盛京,着专人看管。
她知晓南易谨慎多疑,便也隐忍不动,想着找机会离去或是劝服南易放她自由,但偶然间得知南易想在南烟及笄后将她送入宫中,她一时心急,失了分寸,在逃离之际被人抓回。
这时,离炳熙与南烟见面已过了整整五月,再有两月,便是南烟十五岁生辰。
第21章
“炳姓含火,火不灭,烟亦不散……”
入夏,天气燥热。
俞宗衍侧头看着垂靠在课桌上午睡的南烟,她睡的不甚安稳,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细小的眉头轻轻皱着,额上有细密的汗水沁出看着十分可怜。
俞宗衍一时好奇,便凑近了去听,只是南烟声音低微他无法听清,但两人离的这般近,他能将南烟脸上细微之处看的清清楚楚。
南烟年前来了月事,那张过往仍带稚气的脸蛋似乎褪去了一层皮,多了一股无法掩饰的艳丽之色。且这半年,她个头未见长,身段却愈发曼妙,加之入夏,穿着单薄,举止之间时常令人遐想。
如今离南烟这般近,她睡梦中呼出的清浅气息打在俞宗衍脸上,痒痒的,让他瞬间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起来。
他知晓南烟的年岁生辰,男子十八行冠礼,女子十五行笄礼,再有两月南烟十五,可行及笄之礼。
想到南烟身份的秘密只他一人知晓,俞宗衍嘴角微弯,面上便带上了笑。
“你在笑什么?”
从外归来的冯希臣立在两人身前,垂眸看着二人。
年初他归来后,利用闫罗的人脉手腕令人在书院中传他生母本为落魄书香世家之女,母亲去世后得卖油郎冯有钱收养。
这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很快便盖过了年前他生母为妓的传言,且他因有人暗中相护,再无人敢议论他分毫。
只即便如此,他与南烟两人仍旧是起了龌龊。
两人在书院中皆得夫子看重,时常暗中较劲,谁也不让谁,而如今又要临近半年一次的学期考试……
俞宗衍眼睑微垂,这一次他想夺了冯希臣的丙级第一,这般,南学或许会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与南烟较劲的那个人是他,而非冯希臣。
冯希臣垂眸,见南烟细小的眉头紧皱,突然嗤笑一声,伸手毫不犹豫的朝她眉心按压下去。
“你……”
俞宗衍欲伸手阻止,动作慢了一拍,南烟已被他动作粗鲁的唤醒。
“谁打我?”
南烟迷迷糊糊转醒,她捂着自己眉心,神态委屈而恼怒,她警惕的看向四周,问道:“谁打我来着?”
“是我。”
冯希臣一撩长袍坐回课位,从课桌内取出书籍翻开来看,见南烟抿唇恼怒的看着他,他觉得有趣,嗤笑一声道:“如今午时已过,你不准备清醒过来预习课本难不成是打算继续睡下去?”
他曲指轻扣桌面,道:“再有半月,便是学期考试,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若你是第一,我不在追究孟养嘴风不严之事,若我是第一……”
他话语顿住,看着南烟因午睡初醒而异常红润的面色,眸色陡然转暗,咬牙道:“你应下马树乔之约,去那望楼喝花酒。”
这半年,马树乔时常约南烟同赴望楼,南烟躲他们这些臭男人还来不及怎会同去喝花酒!
南烟多次拒绝,为防止被年少冲动的少年纠缠,不仅上下学由孟养陪伴,即便是课间的短暂休息时间,孟养也会如同一只猴子般蹲在课室外,若有人对南烟动手动脚占便宜,便立即跑出书院去叫了人来将少年痛打一顿。
实则,石鼓书院有护卫队,孟养寻的帮手是进不来的,只是因着冯希臣的缘故,闫罗几次三番放任孟养带人进书院痛殴占南烟便宜的少年。
年前,南烟在石鼓书院放榜时高声宣布自己性别男爱好女,可这半年只见她与那孟养形影不离,举止亲呢,没见她同女子走近。
因此,她与孟养的流言俞传俞烈,有那好事者还曾主动去找孟养麻烦。
冯希臣并非与书院中那些举止浮浪的少年一般对这女气颇重的南学有那龌龊心思,相反,每当南学露出女态时他皆十分厌烦,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因此当提及赌约一事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让南学随了那马树乔的意,去喝花酒,见一见她喜好的性子温婉的姑娘!
南烟迟疑,凑近了小声道:“当日之事不是孟养说的,你本便不该追究他责任。”
如今书院众人皆信了那一套冯希臣生母出自落魄书香世家的说辞,她不知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但当日她与孟养皆是听的清清楚楚,冯希臣也未曾反驳。
其中真假,南烟不知,但冯希臣既然想要一位出生良好的生母,那南烟便随了他的意,此时,她压低了声音,再次强调:“若孟养真的嘴风不严泄露了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