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时以樾将眼中的泪水抹去,这才起身,静静地看了眼埋葬在这里的墓碑,犹记得当年自己带着时思年匆匆逃离的时候。
身后还有无数难以分辨的仇人,还有步步为营的敌人,更有偷偷觊觎的恶人,他无法,只得抛弃自己的一切,来维护时思年的一切。
而五年过去了,仇报了,家族的荣辱兴衰也过去了,可他呢?
他最终也跟时思年结束了。
一段感情,两个人,可也只有一颗心。
在时以樾过去的三十二年经历里,也唯有这样一个人,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里,忘却了一切。
“啪。”
一滴泪水从面上落下,渐渐的隐没在了地上的泥土里。
转身离开的瞬间,仿佛将过去的一切,也跟着埋葬在了这里。
在汉普顿开了一家小型公司的时以樾,重新召集了以前的一家帮手,大家都是自愿而来,仿佛对这样的重聚很是看好。
夜色里,时以樾难得带了几分笑意招呼大家一起去聚餐,再返回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点了。
然而,他却在这样的暮色中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怔怔然望着自己门口的一抹身影,竟然忘记了上前。
直到那张原本埋在双膝中的面孔抬头,才堪堪的松卸了一份紧张,而又多了一份蹙眉。
连同他这一整天的笑容都扫去了一般。
“苏米告诉你的?”
定定的站在荀梦楚的面前,那双疲惫的眼神抬头望着自己,没预警却又是预料中的落下两行清泪。
就这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荀梦楚只想亲眼见一见他完好无损的样子,仅此而已。
而此刻,自己又是怎幺了呢。
“我总是放心不下你的病,既然你已经好了,我这一次,可以彻底的离开了。”
撑着发麻的双腿的起身,荀梦楚从台阶上迈下一步,明明只有一步,却仿佛像是经历了无数的痛苦。
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那美人鱼被巫婆用巫术换来了两双腿,可是那两双腿却是在走路的时候,总是会有针扎一般的感觉一样。
而此刻的针,却又同样的扎在了荀梦楚的心上。
“你?”
瞠目间,望着自己被时以樾无声握着的手腕,荀梦楚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滚落的更加欢快了。
“太晚了,留宿一晚再走吧,免得你出事。”
时以樾严肃的目光中还不忘蹙紧了眉头,在这个异国他乡,他除了予于一份安全的保证外,似乎没什幺可做的。
十分钟后。
客厅的灯光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懒洋洋的照着。
一份简单的面包和酸奶沙拉放在面前,荀梦楚一边小口吃着,一边望着客房里,正在收拾东西的时以樾。
渐渐回想起当日自己在机场被他无情丢弃的画面来。
而在这画面之前,她想的更多的却是那日………
自己误以为时以樾的眼睛还没复明,竟然当着他的面,为了以假乱真让时思年好真的相信,将自己上身的衣服脱光了。
虽然两人的身下还隔着被子和衣服,而时以樾更是从头到尾都没碰过自己,甚至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的目光都是木然一般的望着别处。
当时以为他是看不见,而此刻想来,才觉得两颊泛红。
默默地吃着时以樾予自己放下的食物,心里那一点点酸涩渐渐地被融进了自己的眼泪中。
“早点休息吧。”
将客厅整理一番出来的时以樾,就好像是个陌生而又客气的普通人,似乎两人之间都不曾有过这样或那样的往事。
径自上楼的他,已然是将剩下的空间都予了自己,却不知道自己需要的只有他,从来都是。
安静的客厅里,隐隐传来动静,一个人站在楼上卧室阳台前抽烟的时以樾,却是怔然的望着楼下的某处。
在那里,在刚才,自己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拦下了荀梦楚。
是愧疚,还是其它,竟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呢。
沉沉的夜色,隐去了很多心事,待自己第二日早晨起来时,却是格外的早,楼下的客房空空如也。
时以樾望着那敞开的房门里,里面空荡荡的,却好似还能闻见遗留的味道,但不知道为什幺,自己会这般的怔愣无语。
难道?
“咔。”
房门轻响,时以樾近乎是下意识的回头,看见的就是荀梦楚抱着纸袋子,还能隐隐闻见里面烤面包的香味。
“你………你醒了?”
没想到自己一回来就看见时以樾这般怔愣的站着,荀梦楚思忖了半晌才找到了一句说辞。
“你这是?”
眉峰轻蹙,巧妙的掩盖了刚才的失神,时以樾的脸上还是几分不悦的神色,看的荀梦楚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