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阿婆这辈子都没有走出过深山,更别论去遥远的首都。
她兴奋地问:“是那个可以看得到天安门、看得到m主席的首都吗?”
谢庭玉点头。
叶阿婆有点想去,又有些犹豫,她连饭都不吃了,净为难地想着。
叶青水回想谢庭玉冷冰冰的家人,纪律森严的部队,她才不愿意让阿婆好一阵折腾,结果热脸贴冷屁股。
叶青水说:“阿婆,首都很远,坐火车得坐好几天,天又冷,阿婆不是最怕冷吗?”
叶阿婆听了远、又听见冷,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她连连摇头:“阿婆、阿婆不去了。”
“我这把老骨头禁不住折腾哟。”
谢庭玉听见叶青水这一阵婉转的推拒,脸上的笑容不禁凝固。
……
叶家的房子盖了三个多月,初具规模。但要住,恐怕还得等到过年的时候。
然而叶家村这边已经入冬了,这边最高的山已经下起了雪,树上结的柿子打了白花花的雪,冻得吃不了了。
这是有经验的农民特意留下来给鸟当过冬的粮食。
初冬的时候,新鲜的柿子早就被叶青水摘了下来,做成甜甜的柿子酱,剩下的晒成了柿饼,用草绳一张张地串起来,红通通地挂在竹竿上晾晒。
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滴水成冰。叶青水盖的被子也厚了,屋子里也打起了火盆。
谢庭玉常常取笑叶青水,“穿得这么厚,胖得跟球似的。”
叶青水没反驳他,双手合拢呵了一口气。
她才不像谢庭玉的身体这么好,谢庭玉直到冬天仍旧是在地上打铺盖,连做一张小床都没有。地上的寒气那么重,他也扛得住。
叶青水看着谢庭玉,有点疑惑,想问他为什么不做张床,好歹没有那么冷。
上辈子他可是一点都不委屈自己,天气稍稍冷了,他就自己动手做了一张能伸缩的木床,凑合着睡了一整年。
但叶青水想了想闭上了嘴。
他爱做不做,被冻着的又不是她。
叶青水拨弄着谢庭玉的收音机,她听到收音机报道:
“明天将迎来入冬以来的最低气温,请各位同志注意保暖,准备好御寒衣物。”
叶青水暖乎乎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用热水袋把被窝捂暖了,才钻进被窝。
叶青水体质虚寒,因此容易受凉,睡到半夜的时候手脚经常冻得发僵,被冻醒。可能是早些年不注意身体,现在叶青水已经很懂保养自己了。
从夏天回来开始,她就一直坚持喝中药调理身体,吃有营养的食物养着身体。养得现在头发丝黑润发亮,脸颊红润。
叶青水脱下厚重的棉衣,舒服地躺暖洋洋的被窝里,很快入睡。
然而地上打着铺盖的男人,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皱起来的眉眼愈发冷峻。
男人挺直的脊背跟成一条线,绷得紧紧的,此刻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严峻的问题。
谢庭玉在想:这小丫头可真冷漠。
虽然大男人睡个地板不算什么,但是南方的冬天确实很冷。湿冷湿冷的,寒气能钻进骨头似的。
他心灰意冷地摁掉了自己精心调到的气象台。
静谧的冬夜里,谢庭玉听见了叶青水香甜的、微弱的呼吸声。规律地一起一伏,显然已经睡下了。
他想了想,心一横,抱着自己的被子朝着床走去。
……
夜里,谢庭玉心满意足地睡上了软软的床,女孩儿的床干净轻软,掺和着一股香甜的气息,这是他睡了几个月的床……
他躺在床上,感觉很安心。
谢庭玉睡了一会,伸出胳膊搂住了她,捂着她冰冷的脚,捂暖了,很快又睡着了。
睡到半夜,叶青水忽然觉得好热,跟贴了个火炉子似的。
她被热醒了。
叶青水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跟谢庭玉脑袋依偎着脑袋,挤在一块睡。
刚从梦中醒来的叶青水神志还不清明,恍惚地仿佛觉得跟做梦似的。
直到她听到男人含糊的声音,“水儿,怎么不继续睡了?”
叶青水看清了他的轮廓,恨不得拾起枕头扔在他脸上。
她用脚踹了踹谢庭玉,把他踹醒了,他睁开眼睛,溶溶的月色落在他漆黑的眼眸里,那道剑似的浓眉轻轻皱起。
他强打着镇定地说:“我……我、地上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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