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簌簌地流下了眼泪,她跪在婆婆的面前,一脸悲愤: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劝水丫。这阵子她每天都捣鼓腊肠卖给大院里的人,我看她挺着个大肚子,家里也不缺她的口粮,你说她为啥要那么辛苦干活。
这件事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咱们家是那种苛待儿媳妇的人家吗?那个孩子太敏感了,我劝她不要那么辛苦,她以为我嫌弃她。”
她有对他们做什么吗?说了不到三句话,这对小王八蛋倒干脆利落,直接搬出去了。
这哪里是诚心要搬出去,这明明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徐茂芳越说越愤慨,心里倒是生出了一丝委屈和悲愤,连眼泪都有几分真了。
“我知道我也真是说错了,但他们搬出去这几天我天天都求他们回来,只差给他们跪下。都说后妈难做,以后我再也不多嘴,劝这劝那,反倒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要不是谢庭玉是谢奶奶一手养大的孩子,她偏心得厉害,否则这会儿媳妇又是抹眼泪又是跪,哭得好不伤心的样子,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觉得她做错了。
她哪里不对吗?
她关心儿媳妇,劝儿媳妇不要为了挣钱累着自己,反倒是青水心思敏感,一声不吭愣是搬出去住了。
谢奶奶赶紧摇了摇头,哪里都不对!
这哪里是心思敏感的问题,关心和嫌弃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是个人都能感受得出来,徐茂芳要本着一脸的关心,水丫又怎么会一气之下搬出去?
连向来都懂事的孙子都一块搬走了,可见这哪里是这一句两句的“关心”的事。
谢奶奶暴脾气地把茶杯重重一摔,徐茂芳心肝儿颤了颤,眼泪都忘记流了。
“明天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就是跪也得把他们请回来。他们都是善良的好孩子,你要是态度摆正了,他们怎么会为难你?茂芳,我知道我把冬梅送回周家,让你心里有了怨气……”
善良的好孩子?
善良的人会做这种用流言逼死人的事情么,徐茂芳快要不认得善良这个词了。
徐茂芳脸上的表情险些都不能维持了。
她应了下来,见到婆婆脸色终于好起来,她灵机一动提到了女儿。
“我以后是再也不阻止水丫做腊肠了,但是她一个人每天忙里忙外,太辛苦了。我笨手笨脚的,比不得年轻人。不如让冬梅回来,好歹她也能帮着她嫂子干点活。”
谢奶奶沉吟了一会,倒是没有答应让周冬梅回来。
但她挺怕水丫累着,怀着身孕毕竟不方便干重活,
谢奶奶于是说:“周末可以让她来给水丫打打下手,她嫂子怀着孕不方便,谢家也养了她这么多年了,照顾嫂子几天也是她应尽的本分。”
徐茂芳听了眼前一黑,险些没有被这番话膈应到。
这老货非但没同意冬梅回家住,还反倒让冬梅白白干活?
……
叶青水跟男人在外边住了三天,第四天,徐茂芳被谢奶奶“押着”来给他们道歉。
让徐茂芳跪下,那是不太切实际。
徐茂芳跪父母、跪婆婆,膝盖软得很。但是给小辈跪?她还要脸。
她低眉顺眼地同叶青水道歉。
徐茂芳的眼睛没对着人的时候,跟藏着刀子似的,但却硬要忍气吞声、做出低眉顺目的样子。
叶青水看得挺爽快的。
谢庭玉的心情却不太美妙,他说:“水丫现在身子重,要是有个万一我也照顾不到,后悔都来不及。”
回去住怕有个万一,出来住就不怕万一了?这句话当真诛心,谢庭玉就差明摆着说徐茂芳是杀人凶手了。
要是孩子出了意外,肯定是徐茂芳干的。
为啥?继母和继子不合、看不惯儿媳妇呗?
谢奶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儿媳妇和孙子之间的矛盾竟然这么深。
徐茂芳强笑着说:“水丫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孙子?我就是自个儿出了意外,都不会让它有意外。”
谢庭玉这才勉强同意搬回大院。
祖孙三人气氛融洽地走在前面,徐茂芳自个儿落在后边,也没有人记起来。
她眼神阴沉地看着这三人。
……
叶青水回到家之后,谢奶奶才想起来,她笑眯眯地说:“对了,忘了跟你说。”
“奶怕你太累,让冬梅周末来帮你干活,水丫乐意吗?”
叶青水想象不出来周冬梅那个大小姐干粗活的模样,但有现成的劳动力干嘛不用?
她甜甜地笑了,应了下来:“我当然愿意。”
周末,周冬梅名正言顺地来到了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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