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谢家有哪里对不住她,自从有了她,庭玉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如果徐茂芳在她面前,她怕是能生生活吞了这个女人。
谢庭玉年幼时因为新来的继母,被迫离开父亲,从此他跟着爷爷奶奶一块生活。好不容易长大了,徐茂芳又开始挑剔他娶的媳妇,哪哪都跟他过不去。
老两口千辛万苦把孙子拉扯长大,在他身上浇灌了很多心血。如果不是仇恨支撑着他们,这两个老人家恐怕双脚一蹬就上西天了。
谢庭玉的命不是一条命那么简单,他走了,老人怕也是会受不住刺激心脏病发去世。
谢庭珏深知这一点,提醒谢老太爷:“庭玉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您可千万要挺住,庭玉还需要您给他讨回公道。”
谢庭珏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不像看上去的简单,摆在明面上的只是冰山一角的三两只傀儡。谢家的落败,是众人推墙倒的结果。
上辈子沾手过这件事的人,谢庭珏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一点点去查。
他依靠着重生的机会,一步步蚕食这些人的机遇。让他们在这一年之中,或者调离外地、或者落马降职,风平浪静了一年,却不料弟弟仍旧是发生车祸了。
谢庭珏说:“徐茂芳跟周家的儿媳妇李蓉有过接触,她的娘家李家跟我们谢家——”
谢老太爷缓和了心中的悲伤,满脸冷硬严肃,“我知道了。”
另一边,公安局顺着徐茂芳这根线索,根据谢庭珏提供的证据,摸索了许久才终于查到了李蓉的身上。
李蓉万万没有想到公安会找上门来,毕竟徐茂芳拿了支票远走他乡,天塌下来也有李家这个高个子顶着。事情被安排得滴水不漏,睡得高枕无忧。
谢庭玉实在太显眼了,谢家老太爷即便退休,靠着他谢家日后也会蒸蒸日上。
千算万算,她恐怕也算不到谢家从乡下找回来的大儿子,竟然是重生的。
那天李蓉正在修剪花枝,一群公安忽然冲了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这里是周家!”
冰凉的手铐戴在李蓉的腕间,直到来到公安局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她平素冷漠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正常:“这位同志,是不是有点误会,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这是不可能!
然而李蓉万万想不到,她被隔离审问的时候,京城的有声望老牌名门李家被查出贪污腐败,许多子弟均被带走。
京都协和医院。
谢庭玉被送出急诊室之后,没有醒过来。叶青水在医院守了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滴水未进。
她看到男人干涸的嘴,慌忙地用棉花沾水,润他的唇。
谢奶奶抱着两个奶娃娃来到医院,忍着心绞痛,语重心长地说:
“水丫多少得吃一点,你不替自个儿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你要是倒下了他们该怎么办?”
“谁说不是,现在他们就只能指望着你了。”叶妈说。
她抱着孩子喂奶,奶瓶里装着的新冲的进口奶粉,虽然并不合两个宝宝的口味,但饿得很了,饿了两顿,声嘶力竭地哭够了他们也勉强地喝起了奶粉。
叶青水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鼻头一酸。
谢庭玉如约地把儿子们的奶粉带了回来,但他却躺在床上没办法再睁开眼看看他们了。
叶青水看见老人家头发几乎全白了,精神状态很糟糕,阿娘还不到四十,头发也夹着雪花。叶青水的心一阵绞痛,端起了饭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没事,奶奶说得对,我好好吃饭。”
她把一双儿子接了过来,接过奶瓶,开始给儿子喂食。
不太爱哭的辰辰眼眶含着泪珠,泪珠盈于睫毛,要掉不掉。他直直地注视着叶青水,眼睛明净纯澈,像雨洗后的黑葡萄。
叶青水的心蓦地一软,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撞了一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是他们来之不易的孩子,曾经失去过一次,她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她亲了一口辰辰、又亲了一口光光,“对不起,是妈妈不对。”
“妈妈以后要好好爱护你们。”
两个大胖小子终于笑了出声,乖巧地含着手指。
叶妈扶着奶奶,相顾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病房。
叶青水看着床上眉清目秀的男人,握着他包着纱布的手,轻声地说:“玉哥,我不怕。”
“我还活着,你能躺一辈子,我就能守你一辈子。”
就像上辈子,你守了我一辈子一样。
但,你要快点醒过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叶青水回到学校以后,全年级的人都知道她是谢庭玉的妻子了。没有人嫉妒,羡慕,反而迎接她的是惋惜、可怜的目光。
她为了照顾谢庭玉,在学校这边请了长长的假。但学业仍旧是要继续,学校这边催了许多次,叶青水这一次没有选择办理休学手续,而是一边念书、一边照顾丈夫。
谢庭玉伤到的是脑袋,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一辈子躺在床上。
虽然谢家也不缺他一口饭吃,但叶青水已经计划到了几十年之后,为了抚养两个孩子、承担谢庭玉的医药费,她必须要完成学业、多挣钱。
叶青水走进了学校的实验室,她日以继夜地研究起制冷器。
华国的冰箱制造业起码落后别的国家五十年,但是在改革开放、鼓励进出口贸易的推动下,八十年代之后,人民钱袋子渐渐丰厚,华国的冰箱产业迅猛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