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姨娘有些嚅嗫:“这话妾本不应该说,可……前几日昕哥儿又卷进一场无妄之灾,被那徐小姐落了好大的面子,好多人都看到了,阁老怕是……妾想着,找表小姐说个情,请她做个中人帮帮忙,被她一口回绝。妾也是不解,回来问了问,才知道因为和兰儿拌过两句嘴,表小姐不高兴,生了嫌隙。”
“爷在外头不知道,这小姐妹在一起总有话聊,这个不喜欢谁,那个听着听着也就不喜欢了,无缘无故的,徐阁老孙女怎会那般不喜欢昕儿为难昕儿?定是听了些什么……爷先别生气,妾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表小姐许也是不小心……”
余姨娘眼泪下来的特别快:“兰儿您是知道的,最是体贴懂事,最近常去表小姐院子,想要交好,可表小姐是个厉害的,不是掀盘子就是摔碗,兰儿每回回来裙子头脸没有不脏的……我……我已经狠狠罚兰儿了,是她不争气,没让表小姐喜欢,爷您千万别生气……”
裴文信怎么可能不生气,他都快气炸了!
一听就知道这里头有事,那阮苓苓要是心里真没鬼,为什么余氏请个情立刻当场拒绝?还有她那乖巧可爱的女儿,庶女也不能任人这么欺负啊!
“兰儿经常去阮苓苓的院子?”
余姨娘立刻道:“可不是,每回都哭着回来,一身身的衣服坏了不能要,这事您尽可去问,妾万不敢说谎的……”
裴文信气的把茶壶砸了。
正院这边。
周妈妈轻手轻脚的走进屋,轻声报告二太太方氏:“……那边余氏诓的爷砸东西了,太太要不要管管?”
方氏看着空空的,连件男人外袍都没有的屋子,幽幽叹了口气:“我怎么管得了,自己都顾不过来……”
可话这么说,过了几息,方氏还是开了口:“你叫外院找点事报进去,好歹拦一拦,让爷冷一冷,别气出好歹来。”
周妈妈招手叫人去办了:“夫人就是心善,才被人这么欺负。”
方氏看向窗外高远夜空:“不然怎么办?已经嫁进裴家,总要担些事,好好过日子的。”
菡颐轩,余姨娘抱着裴文信悲悲凄凄的哭:“爷可千万别这样,老太太知道了怎么办,定会生气的!”
裴文信:“哼,这样的搅家精还怕人知道?娘知道了也不会袒护,又不是亲生的外孙女!今天我必须要把她赶出去!”
“话不是这么说的,老太太有多疼表小姐全家人都知道,而且人家一个小姑娘无父无母的赶出去怎么活?”余姨娘拉着裴文信衣角,“家和万事兴,这次是妾的错,妾不该乱说话,爷要撒气就打妾吧!”
裴文信拍了拍余姨娘的腰:“这又关你怎么事?那阮苓苓折腾作死,有这下场是她活该,我们家容不下这样的贱人!”
“来人——”
裴文信下床披衣,立刻要发落阮苓苓。
第22章 你到底求不求我
“老爷——出事了!”
裴文信刚打开门唤人,他的贴身长随就过来低声禀报:“天香楼的账房被撞见私吞库银……”
如此这般一说,裴文信眉毛都立起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才来禀报!”转身就进房间换出门的衣服。
天香楼是斐文信自己置办的私产,与裴家公中无关,做的是酒食生意,请了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子,靠着裴文信的官身,收益很是不错,是裴文信很重要的小金库。日常需要瞒着人的花销,比如去个花楼,走些私礼,给余姨娘置办些头面体己,都从这里来。
这样的产业他不放心交给别人,连方氏都没告诉,一直是自己带着心腹管。
余姨娘也清楚自己平日花销是从哪里来的,心里再恨不是时候,也不能拦裴文信。
阮苓苓和钱相比,当然是她的钱重要!
裴文信捏了把余姨娘腰臀:“爷今晚陪不了你了,你自己好好睡,那阮苓苓——等我回来收拾!”
余姨娘只好点头微笑:“爷在外面千万顾惜身子……”
谁也没想到,裴文信这一忙,整整五天过去,都没怎么着家。
先是私产的事,再是公务繁忙,换洗衣服都是让长随回家来拿的……
爷们在外头忙正事是上进,谁也说不出不好,余姨娘只恨时机不利,琢磨着老爷迟早会忙完歇气,断不能让姓阮的小贱人逍遥!
不知话头从哪开始传的,很快,所有下人都知道,表小姐要倒霉了,二老爷要亲自收拾她。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翘首企盼,大戏到底什么时候上演!瓜子都准备好了!
阮苓苓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她揪着南莲刚给她编的小辫子发愁。
完蛋。她知道因势利导,把弱势变成刀锋,别人自然也可以!裴明昕欺负她,她就借局交朋友,打脸回去,现在脸是打了,她也和徐紫蕙成了手帕交,裴明昕自己不争气,上赶着讨好反被厌恶关她什么事?可别人就是要揪着这个做文章,没准一旦证据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跳坑,她能怎么办?
弱势舆论都沾不到光!
余姨娘你可真是好样的!
坏人前程,如杀人父母,二老爷要怎么收拾她?又打又罚,还是赶出家门?还是暴力打罚之后,再赶出家门?
到时她去哪?回老家么?手上的田产铺子能不能保得住,二老爷会不会追着报复?
阮苓苓愁的头秃。
裴明榛却很悠闲,每天大把的时间在她面前晃,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云,一会板着脸认真给她讲史实典故说道理,偶尔指使她端茶倒水。
一张脸似乎写满四个大字:我、很、有、空。
倒是对她的练字大业不怎么苛责了,走神也不揪着教育,只温声问:“哪里不懂,都可以问,有什么难处,也可以说。”
阮苓苓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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