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苓苓赶紧拿来帕子,急急处理这团湿,连眼泪都忘了掉。
裴明榛那么生气,也不知这支笔能不能哄好,她对大佬一向敬着捧着,从不敢奢望别人喜欢看重,只希望别被厌恶,可她好像太笨,连这点都做不好……
明明早就做过决定,时时警醒,不要靠近,不要靠近,未来首辅性情难以琢磨,可远观不可亵玩——不,远观可能都不行,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她是不是……太过自信,有些膨胀了?
阮苓苓鼻头红红的看向案上菩萨。
菩萨双目慈祥,眼角微垂,神情里是诉不尽的悲悯与怜惜。
众生皆苦,菩萨度人,从来不是直接恩赏满足你所有心愿,而是教你看清现实,认识人生诸苦,还能坚定前行。能度自己的,只有自己。
阮苓苓只允许自己丧一会儿,很快伸手擦去眼泪,握了握拳,低头继续做笔。
人生路总是要靠自己走的,自己不认输,就永远不会被打败!
夜色仍然寒凉,吝啬到连月光都不愿奉送,星子也失了颜色,佛堂低矮炭盆伴着一豆烛光,弱弱的没什么存在感,但它们不会熄灭。久而久之,这倔强的光亮,成了夜里唯一亮色。
它的光能照亮自己,也能照亮别人。
……
松涛院的灯,也一直未熄。
案上已经没有什么公务,手中书卷也早已看完,裴明榛却没半点休息的意思。
房间里放了两个炭盆,红红炭火燃的正旺,红泥小炉里的水已经开了,扑扑往外冒着白烟,手边的茶是烫的,桌上的点心是温的,连香鼎里的香,都带着暖融融的味道。
裴明榛的脸色很不好看:“今天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