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太打脸了!
她们才说过喜欢梦黄粱的故事,对梦黄粱各种吹捧,以熟知梦黄粱写的话本人物为傲,结果现在阮苓苓这贱人告诉她们她就是梦黄粱?
那以后怎么办?把之前说出去的话吞回来,还是装不在意,以后继续喜欢梦黄粱?
呸!怎么可能接着喜欢!
是这脸打的不够响,还是这场面不够丢人?
东昌伯夫人心里还记挂着另外一件事,肝胆俱颤,目光立刻转向自己的儿子——
这孩子本就喜欢梦黄粱的才气,这下可怎么断?
结果不看还好,看一眼她好悬气晕过去。
她那傻儿子一双眼直勾勾挂在人家身上,眼神能掐出水来,连脸都红了,整个人诉说着迫不及待和崇拜喜欢!
这可怎么办!还能不能扯回来!
现场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阮苓苓盯着那店小二:“所以,你又是谁呢?”
小二满脸胀红:“那你说你是梦黄粱就是么,可有证据!”
阮苓苓面目冷肃:“我现在就可以请店铺掌柜过来,撒这种谎没有任何意义。”
同样,你的狡辩也完全没有用。
小二额角渗出冷汗,非常不安,可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拖延,急的团团转。
阮苓苓身后,徐紫蕙冷静的扫视现场,目光灵慧通透。
东昌伯夫人身后,邵锦淑嘴角蠕动,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问心腹丫鬟绿柳:“……可干净?”
绿柳避着人们视线,同样嘴角蠕动,以最轻的声音回道:“小姐放心……人已经处理好了……死无对证。”
本来她们可以不用做的这么绝,但初来乍到,邵锦淑要立足,要走好踏进贵圈的每一步,最好万无一失,这才……备了毒计,没想到竟真因此得救,就算别人去查,得到的也是尸体,不会找到她们。
邵锦淑心头大石移开,掌心松开,长长吐气:“……干的好。”
她一边放心,一边又愤怒气恼,怎么可能没成功,怎么可能是这样?
那日她看得清清楚楚,阮苓苓案边放的就是梦中仙的手稿,故事和字迹,她都比对过的,为此还在那书斋里演了一出戏确定细节……怎么会出错!
其实邵锦淑还真没看错,那天阮苓苓案上话本手稿的确是梦中仙的。阮苓苓作为写手梦黄粱,以及书斋东家真正的老板,研究一下竞争对手,有什么错?
可叹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今天这一出戏,什么都不会捞着,反倒扬了阮苓苓的名号。
可要邵锦淑就此甘心,不可能。
她往前两步站了出来,微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我看这小二一来就没安好心,得好生追究!”说完她又转向阮苓苓,“我同妹妹一院而居,倒真不知妹妹有此等才华,妹妹明知我那么喜欢梦黄粱,却连我都要瞒,可是叫我伤心呢。”
这话是圆场,也是打趣,可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重点不同,理解当然不一样。
比如东昌伯夫人——
“这小二当然要追究!如此下我东昌伯府的面子,谁放过我也不可能放!”她好像被邵锦淑的话点拨到,有了灵感,一双眼睛阴险又毒辣的盯着苓苓,“本来我也挺喜欢梦黄粱,不成想这人背后竟然是你,听到起初很是震惊,可这越想,越不对劲。之前有位夫人说的不错,裴家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要你这样抛头露面挣钱?他们是哪对不起你了,让你如此提防,挣钱还偷偷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她还越说越来劲,气势汹汹:“我并不觉得女人无才便是德,有才华是好事,可阮苓苓,你的规矩体统呢?你这样看着别人追捧,是不是很爽?你把裴家置于何地”方氏和裴素兰正好更衣回来,还未入席就一脸震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更是一脸不敢相信,说不出话。
东昌伯夫人就更得意了:“瞧你把你二舅母吓的!她把你接过来好生教养,照顾周到,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人家从没拿你当外人,你倒处处提防,拿别人当外人?阮苓苓,你这可是悄悄给自己找好后路了,所以什么都不怕!”
一句接一句的喝问,阮苓苓脸色有点发白。
至少最后这句话……没错,梦黄粱的确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
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她没有安全感,不知哪里可以立足,不知前路在何处,她迫不及待想给自己找点安身立命的东西,如果裴家不好过,她好歹能安排自己的日子。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现在,生活安稳的当下,这样的心思直直露出来,总有些羞耻。
裴家……确实待她不错的。
就在这众人紧张沉默,阮苓苓逼着自己调整情绪好好应对的时候,裴明榛站出来了。
“谁说我裴家不知道?”
众人一愣,有些人的问题已经忍不住脱口而出:“莫非你知道?”
裴明榛一步一步走到人前,直至女客聚集之处方才停下。
他身姿挺拔,声音清晰:“不错,我知道。”
这下不仅大家,阮苓苓都震惊了。
他……知道?
裴明榛看了她一眼。
淡淡的,轻轻的,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和安慰,就算没说话,阮苓苓也看出了这一眼表达的意思:没事,不要慌。
没错,小姑娘的一切,裴明榛都知道,最初的确并非事事了如指掌,可下意识关注后,若还有东西不知道就不可能了。
只是小姑娘似乎很想保密,他也就不方便提起。每每看梦黄粱笔下的瑰丽故事,他都会感慨,女人是不能小看的。你永远都不知道她心里有多宽广的天地,多跳跃的思维,轻视,不理解,不赞叹,只是因为你不够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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