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一人之命换万民
“还是留下来吧……”广仁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对着林正说道：“一人换天下万万人还有什么犹豫的吗？你是上天选定之人……”
“那大方师你请上天换个人，换一个心甘情愿一人换万万人的。”没等广仁说完，吴勉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冲着愣住的林正招了招手之后，白发男人继续说道：“不是说要回家吗？现在可以走了。”
“他哪也去不了。”这时候，广仁索性对着林正实话实说了。他一只手按在半大小子的肩头，嘴里继续说道：“刚才我的确隐瞒了几句话，这个人说的没错。我需要你代替元昌将乱世根苗保存在自己的身体里，因为你的根基太差，这当中可能会伤害到你的身体。不过如果你不做的话，那么元昌体内的乱世根苗现世，天下便会陷入无根无源的乱世当中，不知道什么时侯才能再次回到正道……”
说到这里，看林正还在不停的摇头，广仁再次说道：“这样，如果你答应代替元昌用自己的身体保存乱世根苗的话，我便答应你，等到炼化了根苗之后，我便给你安排一世的帝王运。下一世你便出生在帝王之家，长子嫡出稳坐江山之人。如何？”
没等林正说话，吴勉冷冷一笑之后，对着广仁说道：“大方师你还要继续蒙骗他吗？乱世根苗是姬牢在周初被燕哀侯放在他身体里面的，现在一年多年过去，根苗两度易主也没有炼化掉。这个没有一点术法根基的小子要炼化多久？两千年还是三千年？一世帝王之运？那个时侯有没有皇帝还是未知，你用什么来成就一世的帝王运？考操控国运吗？”
看到平时不言不语的吴勉突然敌友不分冲着自己来了，广仁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么吴勉先生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如果你有一举两得的办法，广仁何苦去做那个恶人？只要能妥善处置那乱世根苗，广仁愿闻吴勉先生你的高言。”
看着广仁把持住了林正，吴勉有些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随后向着两位大方师的位置走了过去。边走便说道：“这个还用去想吗？放了姓林的小子，砍下元昌的脑袋。乱世根苗由它去吧，已经乱了几百年，也不在乎再乱上几百年。乱的过了你就亲手把它扭转过来。大方师你可以逼这个小子生不如死，为什么不可以自己拨乱反正？”
说话的时侯，吴勉已经走到了广仁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拉林正离开这里。就在吴勉的手指接触到林正衣服的一瞬间，广仁突然出手按在吴勉的胸前，随后掌心喷出来一股力量。
“嘭！”的一声响之后，吴勉竟然被这力量打得连连后退。退出去七八步之后才算勉强的站住，依旧一脸嘲笑的对着广仁继续说道：“这就是徐福教授给你，克制我的术法吗？也不怎么样……”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吴勉突然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晃了几下之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饶是广仁的弟子火山，看到这一幕之后都有些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知道自己的师尊有克制吴勉的术法，不过毕竟这个白头发的男人今非昔比。几百年前徐福大方师传授给自己师尊的术法，想到现在还如此的克制这个白发男人。
看着吴勉慢悠悠的站起来之后，广仁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想和吴勉先生你动手的，你不要干涉这件事，事后我会向吴勉先生你赔罪。不过乱世根苗事关天下人的安危，广仁不能用天下人的性命冒险……”
“那你就把一个不相干的人豁出去了？”吴勉冷冷一笑之后，继续说道：“就算是以己身搭救万民，事主自己不干的话，你凭什么来强迫他？谁说的天下万民是人，他就不是人了？”
“吴勉你不要太猖狂了，牺牲一人成就万民这也有错？”火山抢在自己师尊说话之前，开口说道：“如果是我，别说能拯救万民。就算只有十个八个人，需要我火山的人头也尽管拿去……”
“你是你，他是他。”白发男人一脸的嘲讽看着这师徒二人，哼了一声之后，慢悠悠的继续说道：“你去救人我敬佩你的大义，不过谁也不能逼迫别人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人。你不是他，凭什么替他做主？”
看到吴勉、归不归竟然为了林正该不该代替自己保存这乱世根苗，趁着没人去注意他，后面的元昌转身就走。不过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便看到了归不归带着两位妖物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归不归笑眯眯的对着和尚说道：“哪去啊？元昌，不是老人家我说你，他们为你都打起来了，你还好意思开溜？傻小子，交给你了……”
归不归的话说到这里的时侯，百无求突然向前一步，伸出两根手指头去插元昌的眼睛。趁着和尚躲避的一瞬间，小任叁突然冲到元昌的脚下。两只小手抓住了和尚的两条腿顺势向后一推，将元昌推到在地。
还没等和尚爬起来，百无求的一只大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胸口：“贼秃！好好的别找不自在啊。你现在不是一个打我们一群的那个元昌了，认命吧，别惹老子不高兴。要不老子现在一脚就把你小子的排骨踩漏了，说，服吗？”
当年这两只妖物困在一起，自己一根手指头也就搞定了，想不到现在虎落平阳被一个二傻子欺负了。元昌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活活噎死，不过百无求还没算完，不停用脚底碾着元昌的胸膛，嘴里一遍一遍地问道：“老子问你话，服吗？服不服？你就说服不服吧？不服的话老子在摔你一次，一只摔到你服了为止。”
就在这个时侯，归不归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拍了拍自己便宜儿子的大腿，示意他将腿抬起来。随后亲手将倒地的元昌拽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想不到还有这一天吧？元昌今天你是主角，你走了这场大戏还能谁来唱？跟着老人家我过去劝劝他们几个，估计当着他们的面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他们也就打不起来了。”
说话的时侯，归不归不由分说，拽着元昌便向着还在对峙的吴勉、广仁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笑呵呵地说道：“给老人家我一个面子，大家都少说一句。这么多天不下雨了，天热大家伙都燥，等我老人家斩了元昌，用他的脑袋来祭天。雨下来你们也解解躁气……吴勉，你的贪狼借老人家我一用，那大刀片子砍人脑袋一定特别顺序……”
“归不归你敢！”看着吴勉回身将那柄贪狼扔给了归不归，广仁便要向前去抢夺老家伙手里的大刀片子。不过他只是刚刚做出来动作，一阵清风吹过，掀开了归不归的衣襟，露出别在腰带上面的那龙形法器。
看到了帝崩就这么随随便便别在归不归手里，广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对着老家伙说道：“归师兄，你这又是何苦？乱世根苗是什么你是知道的，真的要看天下万民都置身乱世吗？我们也是一师之徒，看着徐福大方师和天下万民的情分上，你去劝劝吴勉。”
归不归微微一笑，说道：“看看大方师你说的，老人家我都差点哭出来了，就好像老人家我真敢去劝他一样……”
第395章 曾经的大方师
“那么归师兄你是什么意思？”看着这个老家伙的出现，事态又发生了变化。广仁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嬉皮笑脸的归不归继续说道：“元昌不是不可以杀，不过乱世根苗必须要拿出来。否则我是不会让他这样就死了的……”
说到这里的时侯，火山突然对着天空甩出去一个火球。随后，吴勉、归不归二人的背后又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正是在码头露过一面的广治和伊秧两个人。饵岛方士还到罢了，只是那位神祇连吴勉也未必有必胜的手段。
“谁也没说元昌一定要现在死，乱世根苗就要现在拿出来吧？”归不归回头看了越走越近的伊秧一眼之后，回头继续对着广仁说道：“元昌现在已经这样了，大不了大方师你们麻烦一点，要么看着他直到乱世根苗自己消散了为止。要不然找一个肯自愿舍生取义，又能存放根苗的人。那个时侯元昌是杀是留，还不是大方师你一句话的事情吗？伊秧老神仙，老人家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吧？”
归不归说话的同时，神祇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不过看到了老家伙腰间的帝崩之后，他便没有在靠前。看了一眼被归不归带过来的元昌之后，目光又在周围这几人的脸上转了一圈，这才说道：“真是巧，这里在场的人都是方士，或者方士出身。当初被元昌吞噬神力而亡的谷元秋也是方士出身……”
说到这里，伊秧顿了一下，再次看了元昌一眼之后，将目光停留在那个怯生生的林正脸上，继续说道：“这里最不在乎乱世根苗的人就是我了，报了元秋先生的仇之后，我就要回到天界永不再下凡了。不过就是我曾经也做过大方师的情分上，和你们说一件事情，乱世根苗是可以毁人心性的。就算真的转嫁到这个人的身上，难保他不会变成第二个元昌……”
回到凡间这些年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伊秧也变得有些人味了。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他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在广仁大方师那里，也听说了有关姬牢的一些事情。当年我也是见过那位先生，原本他才是大方师的接班人。能在燕哀侯大方师门下为徒者，心性、品德自然是不会差的。后来却变成那个样子，不能说和乱世根苗没有一点关系。现在又要将乱世根苗转到这个人的身上，广仁大方师，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吗？”
广仁本来是想请伊秧、广治二人来帮自己对付吴勉、归不归的，现在却听到这位一千多年前的大方师嘴里说出来这样的话，事先完全没有和自己商量，现在广仁心里都不直到伊秧这位神祇到底是什么意思？听着话里的意思，他今天站在谁那一边似乎还不一定，这和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有了不小的出入。
火山也感觉到伊秧的话里有话，当下他就要出言制止，却被自己的师尊使眼色拦住。火山只能暂时忍下了这口气，等着看伊秧后面还有什么话要说。
广仁冲着神祇微微一笑，说道：“那么依着伊秧先生你的意思，我应该如何处理？”
“元昌是一定要死的，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伊秧说了这一句之后，又看了广仁身边吓得不敢说话的林正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不过让他转嫁乱世根苗的风险太大，这孩子本身没有术法的根基，是你匆匆忙忙挑选出来的。到时候他能不能坚持到将乱世根苗转移到自己身上还在未知之间，广仁大方师，你还是放了这孩子走吧……”
这几句话说完原本因为他和广治出现，给广仁带来的希望瞬间破灭。这位大方师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自己挑选人来转嫁乱世根苗这件事情伊秧是知道的。为什么当初他不阻拦自己，现在却突然说出来这么几句话。难不成自己当年救错了人不成吗？
这个时侯，百无求听出来神祇这几句话是向着他们几个的。当下他哈哈大笑了一阵，最后对着伊秧说道：“神仙，你们几个里面，老子就看你顺眼。广仁你听到了吗？你们自己养的老神仙都再说你没有道理。现在还和我们家老家伙犟嘴吗？”
“让我把话说完……”没等广仁、火山发作，伊秧又继续说道：“这个孩子不适合转嫁乱世根苗，可没说我不适合。就在来之前我不打算再惹麻烦的，不过吴勉你说得有道理。这个孩子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威逼他。天下万人是人，他也是人。”
想不到这位神祇竟然会被最不会说人话的吴勉说动，惊讶的广仁都说不出话来。不过他马上又发现了伊秧话里的破绽：“等一下，伊秧先生，你说你要亲自转嫁元昌身上的乱世根苗？不过你的身体并不适合承载……”
“我是神，还记得吗？我的身体叫做神体。”伊秧冲着广仁微微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这些年和你们相处的久了，你们已经忘了我的身份吗？我是神，曾经做过一任大方师的神。我的神体可以承载乱世根苗……”
这些人倒是都没忘记伊秧神祇的身份，不过谁也没有去想这样的神竟然肯用自己的身体来承载乱世根苗。现在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众人这才想到原来曾经还有这样一个选择……
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吴勉之后，伊秧微微笑了一下，最后继续说道：“原本我只是想要取元昌的性命，替元秋先生和那天陨落的众神报仇。不过听了吴勉的话之后，我才想起来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我曾经是方士一门的大方师，当年我也想过舍一人救万户的事情，那个时侯我的想法和广仁大方师一样。吴勉说完之后，我才明白错了……”
说完之后，伊秧走到了元昌的身边。看了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和尚面前，对着元昌说道：“和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不说的话，便是默许我拿走你的术法和乱世根苗了。”
元昌知道自己的大限这就要到了，当下低着头看地面嘴里不发一言。神祇也不取理会别人，直接将手掌贴在了元昌的小腹，吞噬别人术法的门道本来就是方士一门的不传禁书，伊秧早年也是涉猎过的。虽然不熟练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找到了法门，浪费了少许的时间之后，元昌突然大叫了一声，死后他的脸色变得死灰。黄豆大小的汗珠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众人没有想到神祇说动手就动手，当下都在盯着他和元昌身上的变化。看着和尚的身体开始不停的打着哆嗦，嘴里哆哆嗦嗦的好像要说些什么。不过到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而伊秧这边表现的也是怪异，他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随着时间流失眉头皱的也越来越厉害。片刻之后他突然闷哼了一声，随后将手从元昌的身上拿开。就在神祇撤手的一瞬间，和尚一翻白眼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