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泗水号的归不归？”这时候，胖管家突然认出来了归不归，刚刚还在王府的时候，他听有人提到过泗水号的这位老东家，记住了这是个老成不想样子的老家伙。当下胖管家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将手里二十万两银票递了过去，随后再次说道：“我奉了和硕怡亲王的王命，前来提走二十万两现银，另外再借八十万两白银。你是归不归，一百万两银子对你来说只是小意思……”
说话的时候，胖管家小心翼翼从袖筒里有拿出来一张借据来。上面用清秀的小楷写着向泗水号借现银八十万两的字据，落款是爱新觉罗·允祥。下面还加盖了怡亲王的私章。
“这是王爷亲手写的借据，你们也是祖上积德，还能看到他老人家的墨宝。我家王爷说了，给你们十分的利息，一个月之后就归还。八十万一个月就变成八十八万银子，天底下到那里找这好事儿？”胖管家将借据放在了归不归的身边，随后继续说道：“现在相信了吧？赶快装银子，别耽误了我家王爷的正事……”
归不归看了一眼借据上面的字迹，随后冲着胖管家嘿嘿一笑，说道：“王爷既然急着用百万两银子，那自然有王爷的用处。不过这个数额实在不是马上就能凑齐的，还是那句话，总要给老人家我准备的时间。”
“你们现在拿不出来一百万银子？”胖管家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后继续说道：“不可能！我们王爷说了，这个京城也就是你们泗水号能凑齐这些银子。泗水号都没有办法，那可怎么办……”
这时候，一直忍着没有插嘴的百无求，终于忍不住了，它站起来说道：“皇宫有啊，不就是一百万两银子吗？你们王爷不是皇上的哥们儿吗？管他哥哥借啊……管我们借还要给利息，弟弟借哥哥点银子花花，老子就不信哥哥好意思收利息。”
没等胖管家说话，旁边的小任叁替他说道：“大侄子，能管皇上借的话，他们还至于这样到处借钱吗？八成是他们家王爷喝花酒，欠了娼馆的银子。又怕皇上哥哥知道，这才来咱们这儿借钱的。不过嫖院嫖了一百万两银子，你们家王爷好身体啊。”
如果是在寻常日子这个小家伙敢这么诽谤十三王爷，胖管家直接就抽刀劈过去了。不过现在还得求着这些老老少少，如果泗水号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那这位胖管家便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凑齐这笔钱了。
当下他咽下了这口气，对着归不归说道：“今晚关闭城门之前，你们务必要凑齐这一百万两银子。我就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凑齐了，我什么时候带着银子走……”
看着胖管家咬定牙关，死要钱的样子，百无求的眼睛便瞪了起来。就在它准备要过来把胖管家扔出去的时候，归不归突然拦住了它。老家伙冲着胖管家说道：“一百万两银子老人家我这泗水号一天之内确实拿不出来，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商量一下，我们这边拿出来六十五万两黄金，其余三十五万银子用黄金折抵，可不可以？”
“黄金折抵？”胖管家听到归不归说的数字有零有整，明白这个老家伙确实凑不起来这么多钱。他心里盘算了一下利害之后，点头说道：“行！现在公价一两黄金兑十一两白银，三十五万两银子合……差不多三万两千黄金，你什么时候能凑齐？”
胖管家说话的时候，银号管事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这位王府管家一眼之后，走到了归不归的面前，低声说道：“泗水号在京城的管事们都到了，在外面等候您老人家召见。”
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老人家我没时间见他们了，去和他们说，宾字号银号出二十万两银子，京源、泗源两家商铺各出十五万两银子。加上你这里的十五万，一共是六十五万两银子……”
说话的时候，归不归又取过纸笔，在上面写了取金三万五千两几个字。随后将字条递给了管事，说道：“去核桃胡同的刘记生药房，把这个给柜上。然后带着金子回来……”
管事愣了一下，他以为泗水号在京城的买卖自己都知道。想不到归不归在一个小小的生药铺里面还藏着这么多的黄金，不过这个不是他该问的，当下管事急忙出去传达老东家的话。
“原来你还在别的地方存了金子，泗水号真是有钱……”胖管家见到归不归吩咐完管事之后，自己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放下了一半。当下他直接瘫在了太师椅上，看了一眼归不归之后，说道：“这不是个小数字，你动动嘴皮就行了？不用派人跟着去查验、押送金银吗？”
“钱是好东西，不过命更珍贵。”归不归笑了一下之后，亲自走过去给胖管事斟满了一杯茶，随后继续说道：“那些管事都师聪明人，家里也不缺钱，干嘛要命来博未必就能到手的金子、银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厅堂当中摆放的西洋座钟之后，继续说道：“用不了一个半时辰，一百万两的金银就能送到。尊管你带来押运的人了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王府有的是人……”管家有些心神不宁的盯着大座钟，时不时便要叹上口气。就这样过了有一个时辰……
百无求看了半晌，忍不住再次说道：“你们王爷皇上最得意的弟弟吗？他怎么就欠了那么多钱？老子刚刚在大街上见过他一面。二十来岁的小小子，就算生下来就天天吃喝嫖赌的，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吧？”
“我是来向你们借钱的，不是来让你们过堂的。”管家看了百无求一眼，随后对着归不归说道：“和您家少爷说一声，天家骨肉的事情少打听，这是为了他好。一个月之内这笔钱带着利息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就在百无求瞪起来眼睛，准备骂几句的时候。管事再次走进了厅堂，对着归不归说道：“东家，银号的十五万两银子已经准备好了，京源、泗源两家商铺和宾字号的银子也运了过来，现在已经查点清楚。还有那三万多黄金也到了，请老人家您去清点……”
“不用清点了，让这位尊管去查验。无误的话就让他带走吧。”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现在泗水号在京城已经空了，老人家我还要赶紧从外地调银子过来。没有大事的话，都不要进来打扰……”
此时听说了百万金银都已经运到了，当下胖管家急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也顾不上和归不归客气，直接跑了出去，带着他王府的长随，一起清点金银的成色和数量。
等到厅堂当中没有了外人之后，吴勉突然将手里的《冥人志》合上。随后看着归不归说道：“老家伙，你的银子真不够，要用金子来凑吗？”
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老人家我在京城还有三座银窖。拿出来三五百万两银子还不费事，不过今天这件事太蹊跷了。虽然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泗水号来的，不过十有八九是冲着紫禁城里的皇帝，还有那位十三爷允祥去的。这个时候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不瞒你说，那三万黄金是做过手脚的。它被运到了哪里，老人家我都清楚……”
第217章 亲戚
胖管家带着人清点了金银的数量，装车带走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管事在银号里面摆下酒宴，与其他的管事一起，为了自己的东家几个人接风。
一直吃喝到了深夜亥时，酒宴这才结束。管事们相继离开，吴勉、归不归就要回到各自寝室休息的时候。银号管事再次一溜小跑的到了他们四个的身前，说道：“几位留步……东家，一位贾士芳的方士到了门口，说有事要拜见您几位。如果不想见他的话，我这就去说您几位已经睡下了，让他明天再过来……”
“贾士芳到了……”归不归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人二妖之后，看到他们都没有什么睡意之后，笑着对管事说道：“现在大家都是亲戚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带他到厅堂，我们几个在那里见他。”
片刻之后，管事将有些憔悴的贾士芳带到了厅堂。看到这几个人、妖之后，贾方士先是冲着吴勉施礼，随后陪着笑脸说道：“原本应该安顿下来之后，就连拜见老祖您的。不过皇上催的急，晚辈只能先去了皇宫。一直待到了这么晚才从皇宫出来，幸好您几位还没有休息。”
吴勉原本对贾士芳没有什么话说，不过看在今天他对自己老婆谦忍的份上。白发男人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当年我没有看错你，不错，你做的很好……”
这时候，多少有些喝多了的百无求哈哈一笑，过来搂着贾士芳的脖子，说道：“老贾你也别那么拘束，虽然你们俩还算不上老丈人和女婿，可总是亲戚吧。不就是怕老婆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不是来找你丈人老祖哭诉的？有什么你就说……”
“妖王陛下您误会了，晚辈这次来并非是为了家事。”听到百无求提到了自己的老婆，贾士芳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今天晚辈奉召进宫，为皇上、太后诊病……皇太后还好说，只是年纪大了，有了一些油尽灯枯之兆，找个御医开几副补药也就没事了。不过皇上就麻烦了一些，我发现他是被人下蛊，身上已经出现了蛊脉。晚辈才疏学浅，想尽了办法也没有解开蛊毒。实在是没有了办法，这才想请您几位去皇宫为皇上拔出蛊毒的……”
“你来我这里，是为了让我去给皇帝解除蛊毒……”吴勉用他特有的眼神看了自己已经算不清多少辈的孙女婿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你这么上心，是皇帝封你做太子了吗？要不关你什么事……”
听到了吴勉的语气不善，贾士芳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后陪着笑脸继续说道：“不瞒老祖您，这次的差事是我家夫人揽下的。原本我是不主张离开南京，来京城趟这个浑水的。天家的事情招惹不得，这个士芳我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我家夫人说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说什么也要我前来为皇帝诊病。说不定还能奔个前程，您几位也看出来了，家里的事情我夫人做主，无奈之下，士芳这才将一大家子人都迁到了京城……”
听了贾士芳的话，这二人二妖这才明白之前是误会了他。不过谁又能想到当年火山门下，最受广仁大方师其中的贾方士，结婚生子之后，或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这才四十多年不见，竟然被邵家女人管束的好像变个人似的。
这时候吴勉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他看了贾士芳一眼之后，竟然改了口，说道：“看在你们夫妇相敬如宾的份上……老家伙，你不是一直想要再去皇宫看看吗？正好随了你的心愿。”
归不归嘿嘿一笑，冲着贾士芳做了个鬼脸，随后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几个便跟随你入宫。娃娃你的运气好，当年老人家我也着实在蛊毒一道下了点力气。别的不敢说，陆地上在蛊毒一道上，没人敢说在我老人家之上。只是后来被身份所累，也不怎么使用巫蛊之术了……”
“老人家，那就别等到明早了，现在您几位就随我入宫。”听了归不归的话，贾士芳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他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看皇上身上的蛊毒已经入了脏腑。恐怕撑不过多久了，皇上随时都可能咽气，我们去晚的话，那就功亏一篑了……”
贾士芳还有心里话没有说出口，他家夫人已经发话，要挣来一个诰命夫人的身份。如果这次空手而归的话，就他老婆的小脾气，真不是好受的……
刚刚吴勉已经说了回头话，怎么也要帮着贾士芳帮到底的。当下，他和归不归对了一下眼神，随后老家伙点头，嘿嘿一笑说道：“看在你们家三个女人的份上，老人家再帮你一次，走吧，去皇宫看看。四十多年前，老人家我也是住在里面的……”
当年康熙在修筑康熙字典的时候，将有关吴勉、归不归他们的典籍已经统统销毁了。过了将近五十年，除了泗水号内部还有关于老东家的传说之外，世人已经没有几个还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
跟着贾士芳一起，乘坐马车来到了皇宫大门外。此时，已经有一位老太监等候在这里。见到了贾方士去而复返之后，老太监急忙迎了上去，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上这四个古古怪怪的‘人’之后。他皱着眉头说道：“贾先生，这就是您请来的大修士吗？”
贾士芳笑着说道：“曹公公，这几位都是天字第一号的修士，他们到了之后，皇……那位先生一定药到病除。”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