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年节只有十天了,大石村的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莫大郎和莫三郎上了山,要去拾些柴火回来。
洛瑾收拾完碗筷,准备回西厢屋写对子。
“你的头发挡着脸,不难受吗?”虽然现在洛瑾穿的干净了,可是半张脸总是藏在头发下面,让宁娘不免怀疑这姑娘脸上有伤。
“没事儿的。”洛瑾低声应道。
宁娘没再问,端着盆去了东厢屋,她要拿一些黄豆生豆芽。
半晌的时候,家里来了人。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姑娘,一身粉色花袄,俏生生的。
“姑!”张月桃对着坐在正间的张婆子叫了声。
张婆子走出屋,见是自己的兄弟带着闺女来了,忙叫洛瑾过来烧水冲茶。说完将人领进了里屋。
“姐,也不知道你前几日病了,没过来看你。”张屠夫坐上炕沿,“还是桃丫头先知道的,说一定得过来看看。”
“别惦记了,已经好了。”张婆子笑着拉起张月桃的手拍了拍,“过了年就十六了吧?”
张月桃点头,“姑,我爹说今日过来,正好帮家里把猪杀了,表哥他们都没在家吗?”
“桃丫头就是懂事,什么事都想着。”张婆子拉着张月桃坐在身边,“大郎和三郎上了山,晌午前就回来了。”
洛瑾端着充好的茶水走了进来,放在矮桌上,再将几个茶杯摆好。
“这是二郎家媳妇儿?”张屠夫问道,“要不是那天碰到王伯,都还不知道这事儿。”
张婆子瞥了眼洛瑾,“大郎他爹不知道从哪里领回来的。”
洛瑾倒好茶准备出去,感受到一道目光,她轻轻抬头,见是那个叫张月桃的姑娘正上下打量着她。
莫家的猪养了一年,身肥体壮,年节前就会宰掉。张屠夫这次来,一来为了看自己的姐姐,二来就是为了杀猪。
洛瑾回到西厢屋,在外间写着对子,想着晌午前应该会写出不少。
写了几副以后,西厢屋的门开了,一个粉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洛瑾抬头,正是张月桃。
张月桃看着跪在矮桌前写对子的人,瘦瘦的身子穿着不合体的袄子,头发乱乱的。她心里有些泛酸,莫恩庭才貌双全,是许多女儿家心里爱慕的,张月桃自然也是。
本想着莫恩庭是自己的表哥,又到了婚娶年纪,父母也曾提起过,觉得十有八九会嫁给他。谁曾想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居然跟了表哥。
“字写得挺好。”张月桃拾起地上的一张对子,“你家以前是卖对子的?”
“不是。”洛瑾停下手,“以前学了些字。”
张月桃心里有些不顺,不明白表哥为什么会要这来路不明的女人?“我是张月桃,莫恩庭是我表哥。他以前也教我写过字。”
“表小姐好。”洛瑾对着张月桃微微欠身点头,行了一礼。
张月桃知道张婆子看洛瑾不顺眼,这个家里洛瑾也没什么地位,心里没打算跟她客气。“你跟二表哥成亲了?”
洛瑾摇头,“没有。”
“你就睡那里?”张月桃看着墙角,眼中闪过鄙夷。
“恩。”洛瑾不明白张月桃跑来这里问她这些是要做什么,可是她感觉到这个姑娘不喜欢她,对她有敌意。
听到洛瑾的答案,张月桃笑了,原来表哥根本就没跟这女人成亲,这个女人还睡在外间,可见表哥是不喜欢她的。想想也是,表哥一表人才,岂是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配得上的?
好像为了彰显她对莫家是多么熟悉一样,张月桃走进里间,拿了一本书出来,哗啦啦翻了几页,“表哥的屋子怎么还是这么冷?墙皮也不补一补?”
洛瑾没做声,这些不关她的事,手上的毛笔一提,“竹报平安节”五个字留在纸上。
“表哥应该这两天停课吧?”张月桃表现的有多了解莫恩庭一样,多少也带着炫耀,“出了十五才会上学。”
洛瑾起身,将干了的对联折叠好,放在架子上。见张月桃一直不走,手里拿着书翻着,便问了声:“表小姐,你要喝水吗?”
张月桃当然看不下书,她认不了几个字。闻言,她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洛瑾,觉得她看上去性子很软,应该是个好欺负的。
“那你去给我倒茶来。”张月桃将书扔在矮桌上,自己坐在了洛瑾刚才的位置。
洛瑾应了声,出了西厢屋,到正屋去端茶水。
宁娘已经开始张罗午饭,今日家里有客人,自是要准备的好一些,她和了白面准备擀面条。
正午的阳光洒进农家小院儿,大峪蹲在院子里玩石子儿,一双小手黑乎乎的。
洛瑾端着茶碗回来西厢屋,正准备进门,冷不防一个身影撞上,手里的茶水洒了对方一身。
“哎呦!”张月桃忙捂着自己的手,“这么烫?”
茶碗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粉身碎骨。
“对不起。”洛瑾伸手想为张月桃擦身上的茶叶。
张月桃厌恶的一把推开洛瑾,“别碰我!”
响声惊动了屋里说话的张婆子和张屠夫,两人出了正屋。
“我不是故意的。”洛瑾有些无措,低着头道歉。
“我这袄子才做了几天的。”张月桃见屋里的人出来,说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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