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检讨,那种一万多字的……很长的检讨,你会写吗?”
“不会。”颜以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远方忽然有警笛声响起,不知道是佟星河还是闻声赶来的民警,江昭阳也顾不上再问她,穿好了西装外套,走到门口,看了看反锁得结结实实的大门,突然不满地用柴刀捅了捅杨二狗的胸口:
“钥匙呢?拿来!”
杨二狗很不情愿地用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在身上来回摸索了几遍,最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递给了他。
开门后,江昭阳朝颜以冬招了招手,“你先带小玉去旁边休息一下吧……”
颜以冬点了点头,连忙搀扶起了秦玉。
谁知秦玉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眼神明亮地看着江昭阳,语气轻缓地说:
“哥,你的衣服脏了,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
颜以冬一下愣住了,江昭阳也是五官瞬间僵在了一起,直到院外有脚步声传来,他才神色恍然地回答道:
“不用了,干·我们这行的都不爱干净。”
听到这话,秦玉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颜以冬站在门口,看着清晨明亮的阳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心底却突然感觉无比的凄凉。
因为她知道,此刻正有一句他想说,却最后也没敢说的话卡在他的喉间:“小玉,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跟多起命案有关,哪还能让你给我洗衣服呢?”
忽然之间,她读懂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温柔。
忽然之间,她也读懂了眼前这个女孩的悲哀。
·
颜以冬前脚刚把秦玉送进屋内,佟星河后脚便带着刘队走了进来,她看到浑身被鲜血染透的江昭阳,不禁神色一紧,快走了两步,“昭阳,你没事吧?”
江昭阳神色疲惫地一笑,“没事,就是刚才动手的时候,后边的伤口突然崩开了,要不里面那人也死不了。”
刘队从进村委后就一直一言不发,他先是铁青着脸去会议室转了一圈,看了一眼拉紧的窗帘和地上的伤员,不用江昭阳解释也猜出了个大概。
“江队,真是对不住您!没想到这狗·日的这么无法无天……”
江昭阳正皱紧了眉头忍耐着消毒的刺痛,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冷笑着调侃道:
“刘队,这还是无法无天吗?我看啊,他是把自己当天了!你们洪川的旗帜,现在还是红色的吗?我看悬了!”
“您说的是……说的是,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说完他不怒反笑,把一肚子邪火全撒在了身后那个留着板寸头的中年人身上:
“陈雷,我看你个驴日的是不想干了,你可是有个好老表啊!屁·眼子里给他灌两斤汽油,他个狗·日的都能上天了!”
陈雷脸上一红,谄笑道:“刘队,江队,你们消消气。我现在就把屋里的所有人都铐起来,马上开始审问。”
说完他着急地挥了挥手,一队警察掏出手铐马上冲进了会议室里。
因为村里接连出事,刘副队也懒得理他,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掏出了一支黄鹤楼,神色抑郁地抽了起来。
江昭阳这时忍不住扭过头提醒道:“师姐,你还是先弄里面的吧,我这不急。”
谁知佟星河只是弯了弯妖·艳的红唇,冷漠地一笑,“怎么?他们那么着急送死,你还不想成全他们?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善……”
江昭阳:“……”
“小佟,别闹,抓紧时间!”刘队忍不住催促道。
没想到佟星河完全不为所动,扭过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了,领导?我是外科医生吗?”
“你……”
“我不过就是个法·医,死了的我会看,活着的看不了。”
刘队表情难看地抖了抖唇角,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等江昭阳这边伤口缝合完毕之后,佟星河才向会议室走去,不过也只走到门口,就突然停了下来:
“里面的狗东西,都叫奶奶!谁先叫,先给谁治……”
“小佟……”
“师姐……”
佟星河回过头,朝他们吐了吐舌头,“我说着玩的!”
她刚进去不久,里面便传来了杨二狗几兄弟一波高过一波的惨叫声,刘副队还是继续选择蹲在墙根下,抽着黄鹤楼,假装自己聋了。
江昭阳走到水管下,洗了把脸,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递给了他一个干净的毛巾。
他抬头看了看,是颜以冬。
擦过脸后,他拿出了手机,表情犹豫地盯着屏幕出了会神。
颜以冬凑了过来,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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