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陆建民敢不听苗翠花的话,敢不听陆三山的话,但绝对不敢不听陆建军的话。
等苏敏再见到陆建军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陆建军递给苏敏两个信封。
苏敏打开一看,这两个信封里装的全是大团结。
“怎么这么多?”
陆建军指着厚的那个说:“一百张大团结,一千块钱,这是接我的班给的钱。”
又指着另一个信封:“这里头有六百多。这是我剩下的积蓄。这钱我本来拿着打算跑车的时候淘换东西,但既然不干这个工作了,这笔钱你也收着吧。”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把所有的钱全给我,你自己是一个穷光蛋了?”
“本来就该你收着钱,我那些要不是想着钱能生钱,早全给你了。”
苏敏把钱收好,打算等会儿去存银行,又问陆建军:“陆建军,那以后是不是我得每个月给你发零花钱啊?”
陆建军笑着说:“零花钱倒是不用,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拿着钱也没地儿花。你就按咱们以前说的,每个月拿出来十五块钱维持日常生活就行。每年再拿出来六十块钱给爹娘。”
要是节衣缩食的过日子,苏敏和陆建军两个人一个月五六块足够花了。
不过陆建军舍不得苏敏省吃俭用。
苏敏说:“好,咱们每月的生活费我都是放衣柜里我那件黑色大衣的口袋里。左口袋是钱,右口袋是咱家的票。你用的时候直接拿就行。要是不够我就去银行取。”
“好,晓得了,以后我不上班了,家里的活儿就让我来做吧。你在学校教书,剩下时间也要抓紧看书。”
“嗯,对了,陆建军,你工作卖给谁了?”
陆建军说:“卖给你好姐妹她家男人了。”
“陆卫民啊?”
陆建军点头;“是啊,唉,以前我一直觉得我们陆家人多,人丁兴旺,这是好事。现在看来也未必如此。”
“怎么了?发生什么矛盾了吗?”苏敏问。
“和我的矛盾倒是没有,就是因为这件事,好几家都闹的挺不愉快的。我大伯想把这份工作给他亲孙子弄到手。他们家倒是能直接拿出一千块来。但是这钱是公中的,是他们整个家的。我大伯有三个儿子,他这个长孙是老二我二堂哥家的,今年十六岁,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我大伯也不是偏心大孙子,只是他三个儿子年纪都比我大。最小的都三十了。孙子里头,他剩下的几个都小,大孙子在念高中,成绩不错。这个机会摆到眼跟前,也只有他家大孙子去最合适。”
苏敏也理解:“那确实,你堂哥都是三四十的人了,又一辈子种地,让他们去学开车也不太现实。而剩下的孙子辈十来岁的小娃娃也不能去上班啊。”
“就是说啊,我大伯还说了,他大孙子拿了这份工作,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都得交到家里。你算算这笔帐,他今年才十六岁,交二十年三十六岁肯定离退休也远着呢。这二十年的工资那也不是一笔小钱。可就算如此,我大堂嫂三堂嫂还是闹腾的不同意。我觉得她们有种自己占不到便宜,别人也别想占的心理。”
苏敏说:“没办法,明明是一家子的钱,却全拿出来让其中一个去当了司机,不再是地里头刨食的了。说不准还能娶个县里的姑娘,单位分了房,以后就在县里头安家了。而你大堂嫂三堂嫂的儿子们还得种地。当娘的又怎么能受得了这明眼可见的差距呢。”
“是啊,结果她们一闹,把我大伯气了个半死。不止我大伯家,我亲戚里有好几家都是家里面的钱够拿出来,但这工作到谁名下掰扯不来。搞的我爹都说还好我们家分家早。要不然真有了天大的利益,说不准我们几个兄弟也会闹起来。”
“是啊,只要利益足够大,让人红了眼,不管是夫妻,父子,还是兄弟,都可能反目成仇。不过刘霞他们家虽然也分家了,可我听她说过钱都在她公婆手里。她婆婆还偏心她大伯子,她家怎么能拿的出来这么一笔钱。”
陆建军说:“敏敏,和你说吧,我那些没当兵当工人的兄弟里,最有钱的就是陆卫民了。我估计他手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他的钱都是投机倒把挣来的。为了不惹人怀疑,他直接说这一千里他自己攒的二百,他媳妇陪嫁的六百,还有他爹的二百。”
“我虽然没有打听过刘霞有多少钱的陪嫁,不过肯定没有六百。应该差不多有一百多。看来陆卫民还真挺有钱的啊。”
陆建军说:“是啊,他胆子大,家里又有不靠谱的娘和拖后腿的兄嫂,只能靠自己把门户立起来。他年龄和我二哥一样大,但就因为他娘太偏心他哥,怕他娶的媳妇不尊重大伯子。在给陆卫民说亲的时候说的都是找那些不靠谱的。当时我爹还骂了我四婶一顿。后来他相中了刘霞,刘霞是城里来的知青,家里成分好。不像那几位因为家里成分问题匆忙嫁人的。为了配的上刘霞,陆卫民常在黑市里头混。不过这事儿估计没人知道,就是刘霞,知道的也不多。”
“那司机这职业挺适合陆卫民的,他本来就淘换倒卖东西,当了司机就更方便了。”
“是啊,不过昨儿个我四婶又闹了一通。想让陆卫民把工作让给他哥哥,说陆卫民身体好,能种地挣公分。我大堂哥身体不好,适合当司机。她说完这话就惹得我爹和我四叔发了一大通的火。”
苏敏感慨:“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你这大张旗鼓的要复习考试,甚至连工作都不要了。大队里的知青们见你这么慎重,应该也会认真对待这个消息的。”
“也是,你不知道,我娘今儿一大早知道我和建民都不打算上班了,要把工作让出去准备高考。我娘差点没疯了,拿的笤帚就要打我和建民。我们躲来躲去也还是被她抽了几下。”
苏敏一听忙问:“没事吧?”
陆建军说:“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建民个傻小子怕娘气着了,就故意让她打了几下。娘也是真生气,这还没入秋,建民穿的又薄,衣服被笤帚勾坏了,胳膊上也被抽肿了。”
“翠花婶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她四个儿子有出息。结果现在你和建民把铁饭碗一扔,她不生气才怪呢。建民也不打算继续上班啦?”
“嗯,他昨儿个考虑了一晚上,还是觉得自己学的不扎实。要是一边上班一边抽着空复习,很可能什么也考不上。倒不如静下心来专心念书,等真恢复高考了就拿个好成绩。”
“那建民的工作呢?”
“建民的工作给我四爷爷三叔家的志党堂弟了。我四爷爷有三个儿子,老大志国堂哥当兵,老三过世了,现在家里只有老二志党。我堂哥当兵后每个月给家里头寄钱,我这个三堂叔平时很节省,家里又只有志党堂弟一个儿子。这钱给他花了也不会有大矛盾。钢铁厂的工作不如方向盘吃香,但好处的离家近。建民也只要七百块,比我那一千块便宜。有了工人这个身份,志党相看对象也更拿得出手,最后我三堂叔就选了钢铁厂这个工作。”
说完陆建军又说:“对了,敏敏,我和建民这把工作卖了,回了大队里免不得会有闲言碎语。我自己倒是不在意,但建民那个性子我怕会影响他复习。我就想着可不可以让他来咱们这儿住,就住客厅里,不让他住咱们的新沙发,我给他拿木板搭个床。以后咱们在咱俩这屋,他就在那个屋子。我让他按月付咱们房租。”
准备高考可是大事,回了村子里让陆建民被那些碎嘴的大妈大婶影响了心情可就遭了。
苏敏自然同意陆建民来借住,她拧了一下陆建军:“你就胡说吧,建民来住就住了,说什么房租不房租的,搞得我好像多不通人情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领证之后还有洞房,稳妥起见,我还是删掉了。
第68章 28.29.30
很快, 陆建民搬过来。
苏敏和陆建军领了证,他们是法律承认的夫妻,陆建军也不急着要苏敏和他摆宴席了。
至于村里办宴席的日子,定在了农历的九月二十,也就是阳历的十一月一号。
这个时候,地里没什么活儿了,清闲下来, 正好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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