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觉察到他的目光,也抬头瞧着他,他知道这个男人明明破掉了自己的剑阵,卸下了自己的“利爪”,却没有咬断他的脖子,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欺辱他。
于是顾茫试探着问道:“生不如死……是……要放掉我,的意思吗?”
墨熄:“……不是。”
“可你没有杀我,也没有打我。”
“……我不打蠢货。”
顾茫没说话,依旧瞧着他,只是忽然之间。他凑到他身边,闻了闻。
墨熄抬手止住他的鼻尖:“做什么。”
顾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声地说:“记你。”
“……”
记他?记他什么,脸?味道?
还是记住他是个不打蠢货的人?
但顾茫没有解释,他这个时候稍许地放下了一点点的戒心,又或许不是他想放下,而是十余天的饥饿已经让他恹恹无力。他也不管墨熄了,反正他最后的尖牙在对方面前也是白搭。
顾茫慢慢地低下头,蜷回自己的角落里,那双和狼一样在幽暗中荧荧有光的眼睛倦怠地眨了眨。
“谢谢你。”他说,“只有你愿意让我‘生不如死’。”
一句话猝不及防坠入心里,墨熄胸腔竟陡地一酸。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这间破破烂烂的小屋,看着露出棉絮的小垫褥,还有蜷团在角落里那个人影。
“……”墨熄闭目阖实,长睫毛轻微颤动。
最终还是出去,拿了一些饼和热汤回来。喂给了这个快要被饿死的人。
“吃了。”
“……”顾茫连忙凑过去闻,闻了之后喉头吞咽,却又踟蹰了,“但是你没有嫖……”
嫖字一出,墨熄黑眉怒竖,不发一言把饼直接拍在了他脸上。
回到府邸时,已是深夜。
“主上,您回来——啊!您怎么了?”
“我没事。”
“可您的眼睛怎么……”怎么红了?
“进了风沙。”说完抛下李微,头也不回地往寝屋走去。
在落梅别苑折腾这么久,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干脆披着一件黑色裘衣立在回廊下,看着明堂里的月色。而顾茫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始终都在他眼前晃动,挥之不去。
他到底是真的傻了吗……
燎国送他回来,究竟是真的只为议和,还是另有居心?
他竭力试图捋个清楚,可是无论他捋了多少次,到最后,他的思绪都停在那双狼一般的蓝眸子里。
“谢谢你,只有你愿意让我生不如死。”
墨熄蓦地闭上眼睛。
这之后的好一段日子,他都没有再去落梅别苑看过顾茫。
一者是因为事情多了起来,二者,落梅别苑终究是慕容怜的地盘,去多了总是不好的。
他只在一次率领禁军在城内巡查的时候瞥了一眼落梅别苑的后院,顾茫又蹲在那边看鱼了,身边还跟着那只脏兮兮的大黑狗,一切如旧。
转眼到了月末,军机署外飘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鹅毛大雪。
这个黄昏寒气重的异常,军机署的人大多都早早回家含饴弄孙了,几个年轻修士也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沉下来,三五成群地回主城去喝酒吃肉。
墨熄正准备回府去,忽听得一怯怯的声音在他案牍前响起:“羲和君,我能……我能请求您帮个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是个真实段子——
友:我来画个顾茫和茜茜的人物图,你跟我说一下他俩的惯用武器是啥?
我:哦……目前的设定是,茜茜用鞭子,剑,以及手杖,手杖会变成大鲸鱼!很厉害的!
友:好滴,那茫茫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