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文闻声嘴里抽了抽,这声音真是一如既往的尖锐刻薄。
沈尧青就侧头看着孙美花,眸光微闪道:“娘,我自己来!”
沈老头忙将孙美花拉到自己的身后,“你别瞎掺和,儿子自己会处理,他又不是废人。”
孙美花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沈尧青看着几个知青,面色微沉道:“麻烦几们帮我把周孝成叫出来一下,有事要谈。”
广播一出,现在看这副情景大家都明白什么事,有个知青就跑进房间,正看到要爬窗出去的周孝成,他看着眼前情景目瞪口呆,“孝成,你这是干什么?该不会是想逃脱了吧?”
周孝成回头,声音清冷,“你就说我不房间里。”
“沈队长来真的你就怂了吗?”那人眉目讥笑,“男人说了话就要做得到,你做不到早上还敢放大话?”
周孝成看着他眉目讥诮的样子,紧紧咬牙,再听着门外一声叫喊,连话也不回就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周孝成很早就注意到了顾锦文,她身子瘦弱,五官很精致,一张脸其实很妖艳,再加上那有些清冷对别人爱搭不搭的样子,倒十分吸引人。
以前他在路上碰到过她几次,虽然简简单单打个招呼也没什么特别,但他却着迷了。
后来他就扎堆里的去了解接触这个女人,她却一直清冷着,两人也没太多交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个月她突然说愿意跟自己回城,两人就此见了一面说好离婚后她就跟自己走,谁知道她又变了卦!
这一次次的了解和接触,他知道那个女人根本不懂给人看病,所以今天早上的赌注他才那么爽快地应下,谁知道她不仅通过了考试,而且消息还这么快就被通知出来了,真是邪门了。
沈大海广播的信息自然是真的,但是他也不可能往那个男人的胯.下钻进去还要叫他爹。
周孝成起身,拍了拍双手,打算踩着小路往走到林子里面去等到晚上天黑了再出来。
可才出了小路,前面两人就要堵住了他的去路。
“周知青,你要去哪?”沈大哥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头,“尧青在前面叫你,有事商量。”
周孝成一看到两人,立即转身就跑,沈大哥反应得快,直接跑上去飞上去一脚踢了他。
‘啪’的一声周孝成摔倒在地。
“好你个怂货,好歹也是城里来的知青,写了保证书你还敢赖账?”沈大哥直接压倒,一巴掌拍在男人的头上,“你逃得了今天明天哪里逃?”
周孝成双手被他反剪在后,疼得钻心入骨,“沈大哥,我没有要跑,你先松手。”
“大哥别松手。”沈二哥上前,“松了一会让这孙子跑了那就不好了。”
“我没跑。”周孝成疼得一脸通红,他转头看着压着自己的男人,好声解释,“我只是要绕过房后转去前面而已。”
“是吗?”沈大哥笑着起身,直接一手将瘦弱的男人拎起,“既然不是想跑,那就去跟我们一起去前面算算账。”
他说完连拉带拖地把周孝成带出了后房,待到了众人前面,他直接将人往空地处一推。
“人我带来了。”他呵呵笑道,“刚才他要跑了,还好我们及时堵着路了。”
刚才摔了地,周孝成身上沾了些灰,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面前一群人,咳了一声再解释道:“说了我没跑。”
顿了一会,他看着众人当中的沈尧青,“沈队长,我犯了什么罪你要带这么多人来?”
“是要抓我吗?”
沈尧青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早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保证书,“我们早上写的保证书你也有一份,要不要把我的借给你看?”
周孝成看了他一眼,将视线转到他身边的女人身上,她面色带笑,眸光带着戏谑,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前判若两人。
“所以医院的通知信呢??”他收回视线问沈尧青,手朝那人方向一伸,“拿来我看看。”
周孝成来这村子里快四年了,每年都会有人去医院考试,他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结果,顾锦文昨天才去考试,那信应该是今天才寄出,最快也得明天才到。
所以现在他们手里肯定是没有医院的通知信。
顾锦文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唇角扬着讥笑,“周孝成,刚才支书已经广播了你没听到?”
“还是你想赖账?”
“周孝成,今天早上的赌注你可别不记得啊。”人群里有人叫道,“刚才支书已经广播了,我们大家都听见了。”
“是男人就要说到做到,就算你今天跑了,这赌注可是白纸黑字的写了的……”
“我看他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跑……”
“有本事写就要有本事做啊,怂货……”
“沈队长当初可是拿了队长之职跟你赌了啊……”
周孝成家境不错,城里那边每个月都会给他邮各种票和钱,虽然这里条件辛苦经常吃得不好,但对于他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再加上他天生皮相好,又颇会讨女孩欢心,就跟知青点里的女生就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他这副经常跟别人暧昧不清的关系,知青点里的男生就特别看他不顺眼,这会儿众人开了口,另外几个知青也就不客气了——
“就是,周孝成,你可别丢我们知青的脸……”
“平时在别人面前经常夸下海口,这会儿就只会逃了。”刚才跑进去叫人的知青笑道,“周孝成,你愿赌服输。”
“爬窗可比钻胯显得更怂。”
“所以钻吧……”
“钻……钻……”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周孝成看着众人情绪高涨的叫嚷,憋得一脸通红,他紧握着手,心里恨恨地把这些知青记上了一笔。
“周知青,他们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沈尧青将他面上流转过的神色一一敛入眸中,“我们写过保证,我希望你写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