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意惊讶地睁大眼:“大少爷来了?”
连贵点头,忙引她去蔷薇园。
蔷薇园正堂,小洛氏站在相佩生身边,而相佩生正和何莲对坐喝茶,两人像正说什么话儿,脸色十分严肃。
见方如意狼狈地来了,相佩生扫了一眼,眼里流露出一点不屑。
“拜、拜见大少爷、大少奶奶。”方如意平日就有些害怕这夫妻,如今更是恨不得将头埋地上去。
小洛氏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如意妹妹怎么弄得一身狼狈,这样如何见人呢,快快去收拾一二吧!”
方如意眼眶一红,她竟然在小洛氏面前丢了这么大人,嗫嚅着说:“还不是那个连海深......”
何莲在场,她没敢提欺负连云浅的事,话里话外把责任全推给连海深,听得何莲眉头都皱了起来。
小洛氏连忙叫人带她下去梳洗,笑道:“连夫人这位嫡长女好本事呢,连相家的表小姐都敢欺负。”
方如意虽然是二房的表小姐,不过如今大房二房都是统一战线,她自然要为方如意出头。
何莲尴尬地笑道:“这......大小姐的教养也不是妾身经手的。”
小洛氏笑眯眯又说:“如今夫人掌着府中中馈,有些威该立的自然要立起来,否则以后可就无半点立锥之地了。”
何莲连忙称是。
相佩生冷哼一声,道:“如今府上二小姐和桥梧定亲,我们也算是亲戚了。”
何莲呼吸一滞,果然又听相佩生说:“夫人难道......不准备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方如意进来前两人的话正谈到死胡同,何莲还当这话已经绕过去了,没成想他又提起来了。
何莲收起脸上的神情,低声说:“相大少爷的话妾身听不懂,什么东西?”
相佩生笑了一声,语气中的阴冷好像一条蛰伏暗处的蛇,吐露着危险的信子:“在我面前就无须装蒜了,柳夫人。”
何莲先夫姓柳,她眼中流露出一点惊慌:“斯人已矣,妾身不知道大少爷为何要陡然提起?”
她这是准备装蒜到底了,相佩生‘不经意’道:“连夫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眼看二小姐和二弟婚期在即,若是二房的姨娘先有一个孩子,二小姐这嫡母嫁进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他这是明晃晃拿连云浅威胁何莲,何莲撇过头:“二少爷院中几个姨娘都是老实不过的,而且,妾身也信得过二少爷会对云浅好的!”
相佩生是隔房的大哥,去为难弟弟房中人传出去太不好听,何莲不信相佩生会这样做。
“连夫人觉得方家这位表小姐如何?”相佩生笑了笑,意有所指。
何莲脸色微变,方如意有方氏这个靠山,而且她一心想嫁给相桥梧,之前在满月宴上已经闹过一次了。
若她也被相桥梧收进屋里,连云浅那点三脚猫手段绝对被欺负得死死的。
“......相大少爷非要这样?”何莲语气听不出情绪,相佩生看了她一眼:“连夫人果真半点不在意女儿的死活。”
说着,他又从袖中取出一顶虎头小帽放在何莲面前,何莲一看立马腾地站起身来,脸上血色退尽!
“你、你......”
若刚才拿连云浅威胁她何莲还不算失态,如今她几乎要瘫软在地,死死瞪着相佩生的脸,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相佩生怎么会......
他怎么会......知道!
“我说过了,夫人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相佩生靠在木轮椅上,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倨傲。
相太师的这个嫡子打下生就是残废,无法从仕,行伍更进不去,三十几年只能像废人一般活在这一架轮椅上,可他心思沉,也足够聪明,最重要的是——他够狠。
何莲看着桌上的小帽子,心中惊涛骇浪,她果然还是小瞧了这个废人!
一拂袖,何莲将那虎头帽收进袖中,她不甘极了,眼神闪动:“东西还没拿到手,待我拿到手了自然第一个给大少爷送去。”
相佩生冷笑了一声,并不信何莲的说辞:“夫人还是莫要自作聪明。”
何莲露出一点不耐烦:“我真的还没有拿到!连士良防备得太紧!”
小洛氏耳目聪敏,老远就听见脚步声,想是方如意回来了,她将手搭在相佩生肩上,示意他见好就收。
“既然如此,我再给夫人一段时间,相信夫人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松了口,何莲才敢喘口气,慌忙说:“妾身明白......”
方如意刚好撩开帘子进来,她已梳洗干净,只是脸上还红红的:“连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
小洛氏又挂起和煦的笑:“瞧瞧,这不是挺好的嘛,年轻姑娘是要好好打扮,快,吉时快到了,咱们一块儿去前头瞧瞧礼!”
算算时辰,这个点相衍该下朝了,他一来相家人就到齐了,行礼吉时马上就到了。
方如意心头一酸,她一心想嫁给表哥相桥梧,却在这里要看他给另一个女人下聘!
何莲站起身,抚了抚鬓角勉强笑道:“几位先去,我院中还有些杂务,稍后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