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心里不痛快,声音却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哦?”
卢子阳感受到旁人的目光,有点危险啊。他挺直了腰背,腼腆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妹我们认识吗?”
路高松一瞧,又是打了鸡血般的亢奋!他们刚刚在眉来眼去?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她刚刚是不是不应该出现?
搅坏了别人之间的性福性趣是最无耻的事,她怎么可能会那么无耻?便急忙解释道,“师兄你不要误会!我对卢师兄没有任何企图!只是想看看他是攻是受。”触及到卢子阳带着些茫然的目光便又补了句,“真想不到卢师兄你经常出去玩但竟然这么纯情……攻受,就是爆菊花和被爆菊花。唉,你不懂?再直白点就是被插□□和插□□。你懂了吗?呀,你怎么一脸惘然?!我说得那么清晰直白你还不知道吗?!”
路高松内牛满面,是她看走眼了吗?卢子阳是那么纯洁的人?
莫非白听完一席话,心下一片宁静,果然还是那个师妹。
反观卢子阳,正瞪大了眼睛,食指颤巍巍地指着她。语不成调,那是抖出来的:“你你你,你是女生!你怎怎么说这样的话?!”
敢情传闻都是不靠谱的?还是她真的看走眼了?什么一周换十女?眼前这个小受这副模样足以去拍《纯情罗曼史》了,怎么可能是个大渣男?!眼珠转了转,摸出那本攻受谱,在他的名字面前写下七个大字——真实性有待商榷。
末了甜甜一笑,“卢师兄,不要说这样的话哦。我们这群体称为腐女,十个女生当中就有一半。再说这样的话,不管你是纯情攻还是纯情受都会收到我们的挤兑,往后你再没性福可言哦。”单眼眨了眨,又撅了撅红唇。
卢子阳只觉天地之间都旋转起来,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伸手在莫非白身上摸了摸,“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看着他凄然的模样,莫非白又一笑,温文答道:“很美好啊。”
路高松眼睛一亮,美人师兄真是越来越对她的胃口了!怎么办哦怎么办哟,好纠结!这种男人是大众情人啊……他明明跟苏师兄……现在又跟卢子阳?他到底要跟谁配成一对才是一绝?
想到这里连忙说道:“卢师兄,我不会把刚才的事告诉苏师兄的。你放心,虽然做小三这个……很不齿……”
“苏师兄?”
莫非白淡定补充,推了推镜框,框后一双眼睛看不清情绪:“苏正琪。”
卢子阳默了。一张脸皱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所以说,腐女的力量其实也是足够毁灭一个帅哥的……
“我们怎么了?为什么要扯到苏正琪身上?”
莫非白嘴角一牵,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顿了半天,只能摊手:“恐怕有些麻烦。”
路高松在一旁猛掐大腿,非要挤出一两滴鳄鱼的眼泪来:“男人爱男人是没罪的。即使横刀夺爱非常可耻可恨,可……真爱无罪!无论怎样!请卢师兄你勇敢地追寻真爱去吧!”
卢子阳默了,然后哭了,声音破音得溃不成军:“搞什么?!”
再飞快地跑了……
莫非白和煦地摇了摇头,“师妹,你太淘气了。”
路高松该死地觉得这声师妹,这句淘气都钻进她心里去了,否则怎么会酥酥麻麻?
她真的好久都没有听过他喊她师妹了,他喊出“师妹”的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原来是这么想念。
路高松看着莫非白的俊脸发怔,被莫非白连连唤了几声才找回理智。她一擦口水,步入正题:“师兄,那苏师兄怎么办?他知道你一脚踏两船吗?”
莫非白走到她面前,弯下身子与她平视:“师妹,以后别再说这些话干这些事。”
路高松被他的眸色烫得心里一跳,有些心惊,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
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
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彼此的眼里只有彼此。
半晌,他才启声:“因为你这样,我很困扰。”
目光有瞬间的锋利,语气竟是认真的,凌厉的。
在她入学当天,他在篮球场上打了一整天的球。
就是为了等她。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报到,什么时候经过球场回宿舍,只能从早上八点开始,篮球场上还空无一人的时候独自运球一直打到开赛。
其他班开赛的时候他在一人练习,其他班结束的时候他还在一人练习。
很傻吧?
像个愣头青一样等着他心里的姑娘翩然而至。
能量饮料喝了一瓶又一瓶,他快要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待到她真的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因为脱力而出现的幻觉。
他对在球场上忍不住对她微微一笑,十年了,你终于来了。
他一眼就认出她来,而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是知道的,可是没关系啊,他就加把劲在她身边疯狂刷存在感。
他耍着小心机,使着美人计,就是要她对他印象深刻,深刻到刻在心里!
那天的莫非白很不对劲,周围的同学从没见过温吞淡雅的他会积极到近乎执拗,他们也曾担忧过他的状况,可是更大的喜悦,是在赢得比赛的那一刻,所有的担心不解都被巨大的欢欣包围、淹没。
她的入学通知书是他寄的,当他在名单上看到“路高松”三字时天知道他当时在校里看见她名字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任何词汇都难以描绘他在那个当下的狂喜。
“路高松”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承重了很多年,儿时从讨厌到想跟她交朋友,再到她反问他他是谁的难过,后来他懂事了,终于知道那一切都源于关注,仰望,喜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