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管是在多闻名遐迩的大学校园,不管人的品行素质高低与否,只要有人的地方,必定有纷争。
在知晓这件事后他第一时间上论坛查封删除所有造谣帖子,并咨询了法律系的同学,这样毫无事实根据的指责已经构成了诽谤罪,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只是在网络查一个源头犹如大海捞针一般艰难,他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包括寻找这次操场事件的目击者,室友跟计算机系的同学也打了招呼,信赖他人品的都众志成城地帮他速度处理这件事。
得了空也顾不上上课,第一时间便拨通了这个早已烂熟于心却从未拨出过的电话号码。
“你还好吗?”
听着莫非白如往常温柔的声音,好像有个什么按钮按下了她的懦弱伪装,路高松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催眠自己要坚强的心底里的声音瞬间被吹散,眼泪开始不值钱似的往下掉个不停。
“师兄……”声音似小猫呜咽一般挠得莫非白心都碎了,他情不自禁放软语调,隔着电话轻轻安慰着她:“没事的,交给我,不要怕。”
所有在人前故作的坚强随即崩塌,路高松控制不住自己,埋在膝盖窝里低声哭泣,委屈巴巴地告状:“他们骂我。”
“嗯。”
“还骂我家人。”
“嗯。”
“说我妈是妓、女才生出我这个荡、妇。”
“嗯。”
一个说,一个听,即使是多么难听的言语落到莫非白那里都是云淡风轻,让路高松觉得其实事情也不是那么糟。
她吸吸鼻子,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
“可是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呀……”
“……”莫非白呼吸一窒,她的哀恸直达他心底,心脏里传来的疼痛缓缓蔓延至全身,如被蚂蚁啃咬一般又麻又痛。
这一刻,他想立刻见到她,拥抱她,马上就要!
莫非白声音沙哑得几乎让路高松窒息:“你在哪?”
路高松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她不假思索地回道:“在宿舍。”
“现在下楼等我。”
路高松一愣,水光渐渐在美眸里汇聚成光芒,她张着小嘴呼吸着,他就这么听着她的呼吸声。
良久,她轻轻应道:“嗯。”
见她开始脚步浮浮地去阳台洗脸,那头重脚轻的模样让3a都有些担忧,真怕她一个腿软直接摔了个尾骨碎裂。
洗完脸路高松一照镜子发觉自己的样子肿得吓人,核桃眼红鼻子,大大的双眼皮硬是哭成了单眼皮。
她打起了退堂鼓,犹犹豫豫地还是回拨了方才的号码。
响了一声电话便被了接起来,莫非白的声音似是有些喘:“喂?”
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刹那,什么紧张犹疑通通消弭了。路高松觉得自己的心头一片宁静:“喂……师兄。”
“嗯,怎么了?你到了?等我,我还有一分钟。”听筒里还夹杂着几丝呼啸而过的风声,路高松一呆,拿下了手机查看通话记录。
两通电话相差不过5分钟,他就要到了?
他的宿舍离自己的宿舍起码十五分钟的路程啊……
顿了顿,路高松迟疑着开口问道:“你……跑来的?”
莫非白单手持着手机放缓了奔跑的步子,他小声调整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听上去便平缓许多:“我刚刚还没运动够呢。”
不知怎地,听着那人柔情似水的嗓音路高松心里头就发软,还委屈,又开始眼浅地哭唧唧了起来。
莫非白听着这个小哭包又开始工作,心疼得真是要了命了。他的声音温柔得似能摘下满天星辰:“别哭,真是个小哭包,别人看到又该笑你了。”
路高松听到这话条件反射性地抬头,刚一抬眸便被吓了一跳。眼前齐刷刷三个吃瓜群众就像一并排整齐的瓷娃娃一般聚精会神地盯着她。她不好意思地扭转了身子粗粗抹了一把眼泪:“咳咳咳。”
止不住的低笑,“呵呵。”似是有透视眼一般能看见她这头发生着什么,莫非白唇颊边的笑意倾泻不息,醉了一席清风。
光是这低沉悦耳的音色就足够撩人,路高松一脸涨红,嗫嗫说着:“师兄你别过来了。”
“嗯?”
“我……”她总不能说她现在丑吧,她灵机一动,眼睛也不眨地说着大话:“我去上课了。”
“噗呲。”
“噗呲。”
“噗呲呲!”
猫猫狗子和杉妹发出了猪叫,笑声错落有序,极有谱写《黄河大合唱》那般雄壮歌曲的意思。
路高松恼怒地瞪了过去,捂着听筒凶神恶煞地挥舞着小粉拳无声地威胁着她们。
莫非白又哪里不知道她在躲避,他徒步走到宿舍大门前,对过往议论纷纷的人群仿若不闻。听着那头的动静发出会心的笑意,心里头在计算着她宿舍的方位寻求最佳位置。
终于,他伫立在一隅空地上,抬头望着某一扇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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