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深沉,远在上海福开森路小公馆的月儿也久久不能入睡。茹晓棠身上有过和潜入者同样的味道,这令她非常震惊。前前后后的事情勾连起来,更加疑云密布。到底是谁置换了晕船药?他们的意图仅仅是表面产生的那些结果吗?潜入者是什么人?和半年前的事情有无关联?而茹晓棠在这里边起的是什么作用?
桩桩件件,月儿必须弄个明白,但自己单枪匹马,如何行动?
靠四爷?不行,四爷在这里边也有嫌疑,她信不过。
她必须自己查,或许很慢很艰难,但别无他法,她要行动起来。
她的心理瞒不过四爷,料定她要有所行动,但四爷不打算干预,反而正中他的下怀,他倒希望她真的可以通过一己之力挖出真相。
翌日是戎家老太爷的忌日,按惯例家中老小都要回家祭祖,四爷在公事房忙完后回到戎公馆已是薄暮,父亲和兄长皆已祭过祖,他进去和父亲说了一会子话,然后就到母亲所在的配楼了。
乔氏得知昨晚之事,也认为是桩好事。
她道:“林映月若能查出真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也就省了我们将来还要找证据去说服她。但谈何容易啊,那帮人那般狡猾,连我们都应对起来吃力,更莫说她一个小姑娘,就算聪明至极,恐怕也是白张罗。”
“我会尽量差人在暗中协助她的,就算查不到真相,她也会发现一些可疑之处,只要她对那些人起疑,我们说服起来也强如一点基础都无。”
乔氏深以为然,不再说林映月了,只是忧心那个潜入者,“照你说,那人是救国党的人?这是什么党,我只听过国敏党、青年党和供chan当,这救国党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是个小组织,我本是借着围剿想要探明他们底细,但上面忽然下令对该组织采取怀柔合作的策略,禁止对其武力打击,这样一来,57号不好继续行动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
乔氏说:“既是南京下令怀柔,那无疑这个组织与国府高层是有关联的,而他们忽然窥探我们,是否也是国府当中的某些人授意的呢?”
四爷沉吟:“不好说,我们人手不够,查是查不过来的,只能防守为重。接下来鹤仪也要走了,我想着把小公馆的人马全部迁回来,我也搬回来住,这样照应起来更集中一些。”
“说起鹤仪来,我倒要问你了,取消婚礼,你怎么想的起来?上面老太太能答应么?金家那样守旧的人家能答应么?你也是胡闹!”
四爷道:“答应是肯定不能答应的,所以我今早和鹤仪通过话了,也不想什么游说办法了,暂且按兵不动,婚礼前送她上船离开就行了。”
“这也是昏话,人人都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戎家的骨肉,就算金家不计较,老太太和你父亲能依吗?还不得撒开人马把鹤仪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