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光的角落里,晏改坐在一张脱落木漆的单人沙发上,昏暗的光线显得他五官更加凌厉,少年的青涩感逐渐褪去,轮廓线条如刀刻一般。
他面容紧绷,眉眼敛着,眼眸黑沉沉的比屋内的灯光更加晦暗。
就在几分钟前,他看见了他的生母。
那个女人四十多岁,在离开晏大坪之后日子明显过的好了很多,她穿着得体,看起来生活滋润,身上喷着香水背着名牌包,步伐轻松,像是过来散步的。
晏改出现的瞬间,女人显然有些错愕,很快便转身跑了,由于跑的太过急切,还撞到了门口的伞架。
铁架哐唐掉了一地,走廊很快又变得空荡荡的。
晏改漆黑的眼眸平静极了,就和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只是内心不算好受,他看到那个和自己相似的女人,便想到了自己先前痛苦的各种经历。
他不禁想,如果当时这个女人把自己带走,他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不用再这么卑躬屈膝地活着,也不会成长成这种扭曲的性格,那条手臂能够完好无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丑陋的搭在沙发上。
楼内慌乱的脚步声淡下,似乎又有谁走了上来。
大门被穿堂风吹的哐哐乱撞。
晏改呼了口气,白色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很快消散。
他继续安静的靠在沙发上,头向后仰,保持自己放空的状态,将内心那些痛苦悬在空中,尽量不去触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小声的敲门声。
晏改起初懒得理。
几秒后,他隐约闻见了一股非常浅淡的茉莉香味。
晏改猛的回神,向门口看去,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蓝小鹊。
他看着被羽绒服裹成一个球的蓝小鹊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扒拉着门框,杏眼中充斥着担忧和好奇。
两人视线对上,蓝小鹊便拉开门直接跑了进来,走到他身边问他没事吧为什么不关门。
女孩声音轻柔真切,就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晏改有些分不清时间,心底一段段阴暗的回忆席卷他全身,他下意识的勾住了蓝小鹊的手。
在他母亲跑走那天,他也是这么干的,却没有任何用处,那个女人还是丢弃了他……
但现在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蓝小鹊。
晏改内心痛苦逐渐消散。
他依旧平静又懒散的躺靠在沙发上。
可被他抓着手的蓝小鹊就没这么轻松了。
蓝小鹊本来就穿得多,行动不便。
被晏改勾手指后,她吓得想挣脱,然而稍微一用力,整个人重心不稳的跌进了晏改怀中,膨胀的羽绒服重重的被压扁了一大块。
晏改略微回神,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蓝小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