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珊颇有些骄傲地说:“还算不错,衣裳都是瑶瑶按出厂价拿过来的,我每件加两三块钱往外卖,开张半个月赚了差不多五十块钱,我估摸着再有两个月就能把租金还有柜子钱赚出来,以后就是纯利润。”
顾夫人夸赞道:“你真是能干。”
“哪里是我能干?”杨佩珊丝毫不居功,“架子跟柜子是瑶瑶帮我买的,也是她教给我怎么摆怎么放,那几个木头假人,也是她的主意。我就是出了个人,天天在这坐着……伯母要夸就夸夸您的儿媳妇。”
“都该夸,都能干,”顾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再往窗外看,那两人已经吃完炒栗子,顾息澜掏出手绢正替杨佩瑶擦嘴。
擦嘴就擦嘴,擦完了,顺手在人小姑娘脸颊上捏一把。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手贱呢?
顾夫人摇头无语。
她可没忘记当初顾息澜拿着毛笔在人脸上画黑线的事儿。
沾上杨佩瑶,自己这儿子变得比国小生都幼稚了。
再过会儿,太阳升得愈加高,照在脸上已有些晒。
杨佩瑶嘚瑟够了,到店里叫上顾夫人一道再去百货公司显摆。
他们汽车刚开走,便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进店,满眼期待地问:“那种靛蓝色斜纹布裤子怎么卖,就是之前门口两人穿的那种。”
杨佩珊指着正中间的架子,“小妹妹有眼光,这叫牛仔裤,今年最时髦的裤子,很容易搭配了。你看我身上这条,配套头毛衣也好看吧?”
少女想一想,“我觉得白衬衫更好,那两人都穿衬衫……对了,刚才的女孩是什么人,模特儿吗?”
杨佩珊笑道:“我妹妹,还在读书,不是模特儿。”打量下少女身材,选出合适的尺寸,又找了件白衬衫,“试试看,怎么样?”
引着少女到北墙根,那里辟出个隐蔽地方安了面镜子,作为试衣间。
少女套上牛仔裤试了试,觉得挺利落,有心想学着杨佩瑶的样子把衬衫打个结,可系来系去只会系成一个死疙瘩,又不习惯敞开领口的两粒扣子,而是扣得严严实实,非常拘谨。
杨佩瑶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之前穿惯了牛仔裤和衬衫,习惯露出锁骨,或者露出一小截肚皮。
少女对着镜子照半天,最终放弃了衬衫。
杨佩珊趁机找出几款套头毛衣和开衫,不厌其烦地让她试。正在试的时候,陆续又有其他人进来,不约而同地全是想试牛仔裤和白衬衫。
一上午,杨佩珊忙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心里却美得不行,只半天,她卖出去六条牛仔裤两件毛衣,顶平常一整天的量了。
杨佩珊寻思,下个星期天还得让杨佩瑶来转悠,真人广告比木头假人的效果好得多。
此时,杨佩瑶小两口正陪顾夫人吃西餐。
他们刚在百货公司逛了好一阵子,顾夫人跟杨佩瑶各买了一双鞋,顾息澜则买了两身西装,一身亮蓝色,一身浅灰色格子,衬衫买了好几件,藏青、亮蓝、浅粉以及各种条纹、格子衬衫。
顾息澜紧抿着唇满脸的不情愿,这些颜色太骚包了,他压根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杨佩瑶猜出他的心思,歪着头笑眯眯地说:“会长不想穿可以不穿,反正我是要买回家。”
脸上是甜美的笑,可那双清湛湛的眼眸里全是威胁。
顾息澜错错牙,“我穿。”
顾夫人乐不可支。
她早就看够儿子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墨色长衫一做就是十几件,一年到头不换样,去趟美利坚之后学会穿西装了,可也总是墨色西装,没有第二种颜色。
再加上拉着副黑脸,跟娇滴滴水灵灵的儿媳妇站在一起,像是两代人。
顾息澜相貌是不错的,就是穿着老气,她挺想看看儿子打扮起来是什么样子。
转天,顾息澜就穿上了粉色衬衫。
因为衬衫娇嫩,领带就不好用红色或者粉色,而是用了黑底白色小圆点领带,裤子仍是黑色西裤。
顾息澜气势足,穿粉色完全不娘气,反而缓和了身上那种冷硬,变得俊朗明快,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岁似的。
顾夫人非常满意,笑呵呵地告诉杨佩瑶,“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装,以后就让自新这样穿。”
顾息澜飞快地瞟了杨佩瑶两眼,毫不犹豫地答应,“行!”
顾夫人惊讶地睁大眼,想着儿子怎么回心转意了,答应这么痛快。
杨佩瑶却在心里暗暗叫苦,为着这件粉色衬衫,到现在她还腰酸背痛,早晨差点起不来床。
幸福的日子过得格外快,转眼间已是六月底,又到了期末考试的季节。
杨佩瑶把全副精力都用在复习功课上,顾息澜知道她要强,不再每晚缠着她,而是陪了她用功。
而此时的高三学子已经四处奔波到各地考大学。
这个时代都是自主招生,考试科目和题目都是各大学自定,更加简单活泛,可是交通状况让人受不了。
之前的王志刚已经到金陵的中央大学考完了,然后等着七月六日到天津的南开大学报考。
白咏薇也是,先考了申城的圣约翰大学,又考了金陵女子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