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遇到新的人,会成为那个人的妻子,会甜笑着照顾她与那个人的孩子。
而他呢?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瞎子,能看她一眼都做不到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苦苦活在黑暗之中,在暗无天日的人生里挣扎的原因……也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再’见’她一面,在暗自里,得知她过得好不好。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耳畔,响起了阿言惊慌失措的声音,“奴去找大夫,奴去找大夫!”
谢如卿一指划过脸颊,他好像哭了呢,湿润地,带一点血腥味的眼泪。
这是两行血泪呢,好不容易,他这种无情无心的人也会哭了……
“都是这册书,都是这册书不好!”阿言没听到谢如卿呢喃的话语,也不清楚为何给主人说了这书后,整个人失魂落魄到了这种程度,一心便以为是这书有独特的诅咒。
他早就听闻楚地巫蛊,当年云帝为了让谢如卿爱上她,不惜请了大量楚地巫师进宫,一度把主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想到这里,阿言也不知是哪根筋的冲动,直接将那册书扔进了灯罩里。
“哔啵哔啵,哔啵哔啵……“书页炙烤的声音。
“你做什么?!”谢如卿敏锐地闻到了书页被烤焦的哔啵声,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徒手朝风灯的方向捞那册书。
他本身看不见,想要抢救回那册书的心思又急切,毫无顾忌地握住正在燃烧的书页,将它们揽到自己怀里。
谢如卿感觉不到痛,只用手扑灭了火焰,抬起了脑袋,“阿言,帮我看看,这册书有没有事啊?”
青衣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那册书被烧得稀烂不说,主人那双好看的手,几乎被烧得血肉模糊。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犯了大错……求主人责罚,求主人责罚!”
“来帮我看看呀,这册书有没有事呀?!”谢如卿脸上写满了急切的表情,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怎样了,只想着,这册书没了,他怎么跟梓宣交代呀……
“主人……阿言替您叫大夫吧……”阿言欲言又止,“这册书本来也是晋王妃给晋王留的,那……”
阿言没有说完,那句话却如一根刺一般刺进了谢如卿心里。
对呀,这是梓宣给晋王的,不是给他的。
“晋王……晋王妃……晋王……晋王妃……”谢如卿的嘴里喃喃地念着,越念,他的表情就越苍凉;越念,他的声音就越古怪。
他把那本书宝贝似地抱在了怀里,越抱越觉得自己的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如卿笑了起来,真正属于他自身的感情,那样悲凉的,那样癫狂的,那样难过地笑了起来。
“好,真好啊……枉瞎子自诩聪明一世,倒头来被命运欺瞒至此。”谢如卿歪歪倒倒地转身,每一步都好像陷入了泥沼里,每一步都好像更加深入某个未知的黑暗,“什么晋王,什么晋王妃,什么鹣鲽情深,什么他死我死,真的好,好一对鸳鸯,好一对鸳鸯!“
他的声音久久在院子上空盘桓,就像他幼年那盘桓不去的大雁。
它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妻子,一头撞死在巨石上。
谢如卿真羡慕它啊……
……
“晋王,快一点!”一个凤羽的将士回过头来,朝司马沅道。
“好!”司马沅点头,咬着牙,冲过了这一个激流。
他们皆外身穿着寻常底层百姓所着的短打角巾,里面套了南羽军独有的软甲防身。司马沅跟他们一样,背了一个背篓,背篓里被层层药材压着的,正是一些精锐又巧妙的攻城兵器。
他们花了一天一夜从广陵到达了破岭,破岭险要,作了半天的休整之后,这群队伍开始通过绳索、自制的齿轮等,开始涉滩。
方才那一道湍急的短流,有一块石头尤其锋利,司马沅一不小心划了一大道口子,
他吭都不吭一声,直至走了大约二十里,大部队躺卧一个汀渚休息之时,才扯了背篓里包扎用的布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敷药包扎。
“晋王,你,不错。”凤羽的队长,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
他走到司马沅身旁,盘了腿,一大半天,憋了这么一句话。
“多谢。”司马沅道。
“以前挺不放心你的,如今你也真的成了凤羽的一员了。”凤羽的队长又道。
司马沅转过头来,他听得出,这句话是认可他了。
这般想着,他难得露出了腼腆一笑。
“晋王,你媳妇儿还在等你吧?”汉子见他回应了自己,不由地又问。
司马沅一听到“媳妇”两个字,脸就烧得红了。
队长见他那一副眷恋模样,心知他还是对尘世有留念的,“哈哈哈哈哈,那你一定得回去了。晋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呀……”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感觉到了一丝修罗场的气味吗?狗子叉腰笑——
凌晨还会更一章,狗子拼啦拼啦拼啦,凌晨的一更算作明天的更哦——
小瞎已经觉醒了,小渣还会远吗?来吧,两个男人——
小瞎、小渣:其实三人行也不错啦。
小辉:啊?
小瞎、小渣:你两个老公疼你,还不好么?
小辉:可是每次都会晕过去啊……你们轻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