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善薇一路走一路看,等到大榕树广场,她看到了种满重瓣太阳花的花坛,看到了高大的荔枝树,树叶间果实累累,青绿中带着两分鲜红,看来荔枝快要成熟了。
绕过花坛,她找了张空的石凳坐下。
在大榕树下乘凉的村民看到杜善薇,纷纷跟她打招呼,尽管昨天已经去看过了,此刻大家还是围过来观望正睁着大眼睛的小宝宝,煞有介事地说起她的五官,讨论到底像谁的问题。
杜善薇蹲下来,仔细检查婴儿车,见车上的防蚊纱没有开出口子,再观察女儿的状态,见她没有哭,这才放下心来。
“三妹,小孩叫什么名字啊?”何昌盛的老婆杜积群在旁边看了又看,笑着问道。
“覃谷妙,小名叫妙妙。”杜善薇笑眯眯答道,又问她,“除了周末,这几天有哪天做烧鸡?做的话,能不能留一只给我?”
女儿的名字是覃父和覃祯起的,两人翻了很多书,等小婴儿出生,又结合她的生辰八字,去找民间科学家推算,这才确定是这个名字。她和覃承毅对谁来起名并不在乎,也就听之任之。
现在覃谷妙的户口上在覃承毅的户口本上,她的户口还落在南山村里,暂时不打算迁走。
“行,到时给你留一只。”杜积群爽快应诺,旁边有人听到这里,也跟着预定。
杜善薇见他们踊跃购买的样子,笑了:“今年的五一是不是挣了很多钱?九大爷,要不然你怎么舍得吃烧鸡?”她记得以前的村民很少买的,毕竟自家养有鸡,想吃鸡肉不如杀自家的,觉得烧鸡太贵。
杜九爷咧开嘴大笑,摸着脑袋,点头道:“嘿嘿,挣了一点,挣了一点。”
南山村的所有工程项目,在各方人士的关注和支持下,终于赶在“五一”节假日之前完工。于是,有完善基础旅游设施的南山村一下子引爆了全市的大部分朋友圈,来游玩的游客络绎不绝,人数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值。
杜善薇当时刚生完孩子,事后关注才知道情况。比如她的客栈,连续一周爆满,幸好钟文聪在家,他和符歆约在南山村,两人一起接待客人,帮忙经营客栈,要不然单靠杜庆国和杜奶奶,还真忙不过来。
“什么叫一点?你家的蜂蜜都卖疯了,大爷,你可真有商业头脑,竟然懂得去其他村委收蜂蜜,几天时间就全部卖光,我看不用你们女儿给钱,你家儿子读研究生也够学费了。”杜积章这时候端着饭碗凑过来,打趣般说道。
他是南山村的生产队长,职责所在,会关注村里发生的事,无论大小,这样村干部要问什么,他能随时答得出来,坐稳队长的位置。
“嘿,我去收购怎么了?我收购的蜂蜜都是真的,我没卖假货。”杜九爷瞪大眼睛,辩解道。
“队长又没说你卖假货。”路过的八大爷杜庆林放下扫把等清洁工具,把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擦擦汗。他刚把自己的责任区打扫干净。早晚两次,早上这次没多少垃圾,最多是一些落叶。
“八大爷,你家善谷今年回来过暑假吗?”杜善薇见到是他,就顺口问了一句。可能是女儿的名字中有一个字和杜善谷相同,她对杜善谷更关注了。
“他说会回来。”说起孙子,杜庆林一下子笑开了花。
“八哥,你家阿谷明年毕业,你的福气就来了。”杜九爷笑眯眯说道,又看向似睡非睡的覃谷妙,对着杜善薇说道,“生女儿好,女儿贴心又孝顺。”
大家怕他又开始说起那套生女儿好的论调,早已耳朵听出茧的人顿时一哄而散,让站立在原地的杜九爷很是无趣。
“怎么就走了呢?我说的是实话啊。”
杜善薇看在他大女儿杜医生的份上,忍着笑,安慰道:“你说的实话,大家都知道,只是现在太阳升高,他们该回家吃早饭了。”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还好,现在才早上八点多,太阳不算大,于是就推着婴儿车,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九大爷,你也赶紧回家吃饭吧,我看九婆刚才端着碗筷了。”
“好好好,我回去吃饭,哼,以后想让我讲我都不稀罕讲。”杜九爷背着手,气呼呼走回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杜善薇摇头一笑,到休闲广场转了一圈,这才走到花间客栈,然后她很惊奇地发现,将近两个月不见,客栈外面的栅栏边上的月季花、三角梅都在怒放,连金银花都长起来了,今年是第一次开花。
红的、白的、粉的、黄的……各种颜色的花卉交相辉映,让栅栏这里彻底成为一面美丽的花墙,十分引人瞩目。
此时客栈是关门的,还不到九点钟,覃承毅没有来上班,钟文聪和符歆在“五一”过后就回省城了。其中钟文聪要准备毕业的相关事,听他的意思,没有意外的话,肯定能顺利拿到博士研究生毕业证,之后要准备应聘母校的岗位。
从客栈的小坡下来,杜善薇望着上土地庙的台阶,再看看呼呼大睡的女儿,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冲动。
哎呀,带着女儿一起,根本爬不了山。
想了想,她拐弯,准备踏过重新加宽的石板桥,去一公里外的山塘走走。之前她怀孕七八个月时,覃承毅就不准她靠近任何工地,所以她没见过完工后的水上餐厅和木栈道,连杜鹃山上的路都没能走完过一遍。
当然,视频上看过的不算。
就当在散步,可惜她刚走出两百米远,立即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掏出来一接听,果然是覃承毅叫她回家吃早饭。
回到家,覃承毅迎出来,把女儿抱在怀里,问道:“妙妙有没有哭?”
“没有,她中途醒了一会,这么多人围着她,她也没哭,后来又睡着了,哎,小婴儿就是这样,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李玉英拧干水,一边晾着尿布,一边笑道:“妙妙是个乖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要不是拉了,她都很少哭,这么好带的孩子不多了,你们要珍惜。像薇薇小时候,白天睡觉晚上大哭,吵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当时你爸哄了你大半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还要打起精神去学校上课,呵呵,幸好你爸年轻。”
后来考虑到杜积生的身体不好,怕他承受不了,李玉英他们就压着他早睡,不肯再让他熬夜了。
“妈,你说妙妙就说妙妙,怎么又把事情扯到我身上?”杜善薇故作不满,虽说覃承毅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早已知道她的黑历史,但她还是不想多曝光。
当然,女儿好哄是一件好事,要不然肯定会影响到覃承毅白天的工作。她自己白天会睡少一点,晚上都是跟着女儿的作息时间来休息。
覃承毅忍住笑,促狭地朝杜善薇眨眨眼。
“不说就不说。”李玉英呵呵一笑,把水桶放回原处,说道,“吃饭了。”
杜善薇望着晾衣架上那迎风招展的尿布,神情颇为复杂,眼看着一个鲜花似锦的小花园挂着一排尿布,真是大煞风情,忍不住提议:“妈,要不咱们把尿布放在后院里晾晒?”
杜家人坚持认为尿不湿的透气性不如尿布好,所以现在一般是晚上用尿不湿,白天大多数时候都用尿布,如此一来,自然要经常洗尿布。
后院那里的卫生间和浴室已经拆除,除了几棵果树外就只有放木柴的杂物间。那里还有个后门,通向鸡棚和竹林,竹林里养有二三十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