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得到表哥的喜欢,她努力了这么久,想了各种办法。保持矜持端庄,他直接不理,任性缠着,他躲躲闪闪,使尽浑身解数,他还是不看她一眼。
姑母那日说,这次狩猎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不然就放弃她,另选霍家其她女子进宫培养。
另选其她女子培养,这怎么可以?那些贱种还不配和她平起平坐!
一瞬间,霍思宁心中划过一个念头,如果……这次刺杀她不告诉姑母,自己去救表哥,表哥会不会对她另眼相看一回?
要是救命之恩还不能转换他的态度,那他就真是个油盐不进的铁皮顽固,她也认了!
……
接到季瑜讯息后,郭娆推脱了众人,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往看台后去,按照路线一路走,林子里空荡荡的,除却几声鸟叫,什么也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要不是那话是季瑜亲口说的,郭娆都担心有人故意耍她,尽管有些害怕,但没有犹豫,她还是继续往左前进。
忽而,右手传来微微压力,接着腕子被一只大掌包裹,同时腰间亦被人缠揽,身子顿时重心不稳,一个转身倾倒在温热宽阔的胸膛。
郭娆大骇,以为被哪个登徒子缠上轻薄,顿时扭着身子使劲挣扎,推搡捶打着就要喊救命。
“是我。”湿热的气息扑擦过脸颊飘入耳中。
声音萦萦低沉,撩人心魂,鼻尖盈满的是熟悉竹香,郭娆下意识卸去心防,松了手,身子霎时瘫软下去。
那人眼疾手迅,精准地扶住她的腰肢,柔情小心地将她紧拥入怀。
对上他含笑的双眸,郭娆神智速复,紧紧攥着他的衣衫,心还在跌宕砰跳。
这样捉弄她,他还笑得出来?
她嗔怒瞪他:“你吓死我了!”
季瑜却道:“要不是刚刚人多,我早就想抱你了。”声音戏谑,但隐含认真。
郭娆被他炙热的视线盯得有些羞赧,却更害怕,消了音左顾右盼不敢与他对视。季瑜笑意不减,眉一扬将她纳入右翼,施展轻功一跃,轻松消失在树林间。
郭娆紧靠在某人怀里,只感觉眼前一花,再次落地时,已是在一条小河边。
这处环境清幽,河水清澈见底,河底隐约可见凹凸细石,还有三两游鱼,岸边水草茂盛,茁壮成长。
风景很好。
她不解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看风景?
“你回头看看。”
郭娆狐疑转身,映入眼帘的是点点亮灿的红,不远处山丘上,一棵二人合抱宽的枣树招摇屹立。堆堆摞摞的细小绿叶间,红艳艳的枣子缀满了枝丫,小灯笼似的密密麻麻,颗大饱满,诱人垂涎。
季瑜牵着她走过去,边道:“这棵枣树是上午打猎时,无意间发现的,听说女孩子吃红枣……对身体有好处,你想尝尝吗?”
他面上虽然淡然,但郭娆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别扭,他的耳廓还泛了红晕,一双凤眸内勾外翘,里面盛的星辰漆黑中闪亮,细细看去,是显而易见的期待。
郭娆见多了他在人前的清冷不已,此刻故作镇定的模样倒让他沾了些烟火气息,与大多初识情爱的毛头小子无异,这让她不禁产生一种多次有过的感觉:他是真真切切将她放在心头宠着,想着,爱着,比对任何人都珍重。
经痛是小时候落水留下的病根,这些年她早已习惯,可是,习惯是一回事,被人时刻惦念关心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郭娆抬头,静静看着这个高她许多,给了她快乐和安全感的男人,心里裹了蜜一样甜。
她弯唇低了头,说:“想。”声音无意识中带了娇软,夹着少女独有的羞涩欢喜。
季瑜似笑非笑,片刻后纵身一跃,跳到枣树一干枝丫上。
枣树上挂满了枣子,枝丫都被压得沉甸甸的,又猛然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整棵树都不堪重负,随着枝丫上垂着的枣子摇摇晃晃起来。
郭娆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那枝干嘭地一声折断,她跑近喊:“你小心一点。”
季瑜笑而不语,不一会儿就摘了一捧枣子,跃下到她面前。
枣子个大又红,饱满欲滴,有十来个,静静堆在他掌心。他的手修长,也白皙,红白相衬,更显得手背上那道血丝划痕刺眼,他却仿若未觉,只浅浅笑凝着她。
这个傻子。
郭娆手指轻颤了下,垂下眼,心里万般滋味翻涌。她何德何能,值得一个身份清贵如斯的人为她至此,花尽心思,讨她欢喜。
自父母逝后,她一无所有,可有了他后,就好像又重获了所有疼惜,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爱护的感觉,太好。
她伸手,拿了一颗枣子,轻咬一口,枣子生脆,味道津津的甜。她仰头,绽了笑看他:“很好吃。”
明媚阳光下,女孩眼睛水润清亮,笑起来清纯妩媚,唇角弯起的弧度红艳诱人。季瑜喉头滑了滑,凤眸暗下来。
与他亲密过几次,郭娆了解他,察觉他的眼神变化,她一惊,忙不迭伸手,将吃剩了的半颗枣子塞进他嘴里。
孟安一来就见他家主子一脸呆愣,嘴里被塞了个红枣儿,手里捧着一堆枣儿,与平时高冷疏离的形象相去甚远。
郭娆瞥见孟安来,慌忙将手放了下来,与那人退离几步远。季瑜顺着她的视线,见属下过来,深深看了眼郭娆,淡定地将半个枣儿卷进嘴里吃下,问:“什么事?”
面上哪还有一丝愣愣的影子,而且语气有着极易察觉的不悦。
应是他来的不是时候,孟安如是想,可眼下更不识相的话他还是得说,硬着头皮回:“……太子殿下有事找您商议。”
好一会儿没回应,孟安以为主子没听清楚,正要开口重复时,就听某人淡淡一句:“知道了。”
季瑜扫向郭娆,重点往她唇上,眼底情绪不明,“你先回去,待会儿我再让孟安摘些枣子送到你营帐。”
郭娆立时察觉到他的视线,那目光如何形容呢,就像是——到嘴的鸭子飞了,不知为何,她有些想笑,咬着唇低了头,乖乖地点头‘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