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霑很快就迎了出来,只见他披着白狐皮里的鹤氅,笑容满面:“温兄劳累了。”
说着,将温祈元带进花厅。
才冻得不行,扑面一阵暖风,温祈元细细嗅了嗅,似乎还有些香气。
但这么一转换,他禁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
姚霑一愣,忽露出嫌恶神色,只是温祈元望过来那瞬又变作担心模样,问道:“温兄可还好么?”
温祈元连连点头:“还好还好。”
又为难道:“只是叫姚兄空等了,我竟连陛下的面都,都没有见到。”
闻言,姚霑只微微怔了一瞬,很快便安慰起温祈元来:“温兄说什么叫我空等的话。我不过白出了几个主意,温兄才是真真儿去做的人。”
又道:“温兄可细说说,到行宫都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姚霑的话,温祈元便把他在行宫所见所闻都吐露出来。
只是说到“湖嫔”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说了出来。
“哦?”
这下连姚霑都疑惑了:“温兄的意思是,陛下宠爱的湖嫔,竟和湖阳公主生得一模一样么?”
温祈元连忙摆手:“不不不,或许有些不同。只是——”他顿了顿,又努力回想一番,喃喃道,“只是我瞧上去,真如一个人似的。”
两厢沉默,姚霑忽笑道:“温兄也不必如此记挂,一计不成,咱们就想二计罢了。且让人送温兄前去歇息片刻。”
又起身:“温兄仍未用饭吧?一会儿我也叫人预备了,送到温兄房里去。”
说起午饭,温祈元便觉腹中空空,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又拱手赧然道:“如此,麻烦姚兄了。”
姚霑摇头,叫了下人进来,吩咐了一番,就让人领着温祈元出去了。
等温祈元走了,他才复又坐下,皱着眉仔细思索其中关窍。
湖嫔和湖阳公主……
温祈元说此二人相像,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陛下对湖阳公主起了异心,所以特意找了一个长得像的人来慰藉么?
若真如此,看来陛下也是和他同道中人。
思及此处,姚霑忍不住暗嗤。
找个长得像的人,终归不是原主。
要是换成自己,什么亲姐姐不亲姐姐的,必定将人抢过来,先睡了再说。
但他也对这位湖嫔起了好奇心,思索一番,喊来小丫鬟,让她叫刘氏过来花厅。
原本刘氏只是他带来作乐的,这会儿倒是忽然间有了别的用处。
早上已被压着做了一回,哪知要用晚膳了,姚霑又叫她过去。
刘氏惴惴不安走来花厅,只低着头行礼:“伯爷。”
她不敢多说,怕姚霑因此发怒,祸害到她身上。
哪知这回姚霑神色可亲,朝她招手道:“过来,坐着罢。怕我做什么?”
刘氏一凛:“妾身敬爱伯爷还来不及,如何会怕。”
没用的话一箩筐,姚霑有些厌烦,只道:“坐下再说。”
刘氏便坐在他对面。
只听姚霑道:“你知道咱们这座别院,离皇家的行宫是最近的。”
刘氏便呐呐:“自然是伯爷得天子眷顾。”
“不是说这个。”
姚霑凑过去:“明日你就去行宫一趟,我派人护送你。等到了行宫,你替我请行宫里的湖嫔娘娘过来,就说——说请娘娘来咱们别院赏玩。”
刘氏心一跳,直想拒绝,只是不敢,便犹豫道:“妾身是深闺妇人,只怕应付不来,倒让伯爷空欢喜一场。”
姚霑一挥手:“这有什么?我听说陛下这阵子出了事卧床,想来湖嫔闷在行宫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只去了,说些好话,湖嫔自然高高兴兴就来了。”
听见他这口吻,刘氏心里越发憷了。
往常姚霑用这副模样同她说话,叫她做事,不是要买新的小妾,就是让她请戏班子来唱戏。唱着唱着,那几个搔首弄姿的小旦就唱到姚霑床上去了。
偷偷瞧了一眼姚霑,刘氏只打怵,难道这回,他不要命了,竟想染指天子的人了么?
这算什么?自己儿子还没生出来,这似乎唾手可得的爵位也未到她儿子手上,姚霑就急着前去送死了?
一向胆小怯懦的刘氏,这会儿却忽然神思清明起来,直劝道:“伯爷,我们这儿毕竟庙小,只怕容不下娘娘那尊大佛。况且伯爷也说,陛下卧床了,妾身想,湖嫔娘娘自然要在旁侍疾的,也无空闲前来。”
姚霑从未被人反驳过,自小到大哪一个人不是捧着他纵着他?
刘氏说着这几句,姚霑便忽立起身,劈手就是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