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迟,你看这朵这么样?”萧晋从里面挑了一朵个头最大,开得最好,还不算太蔫的递到唐玉晚眼前。
“挺好看的。”唐玉晚说不感动是假的,子安哥哥真的把自己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着了。
萧晋看她喜欢,把剩下的花都扔给木生,站起身来,双臂圈着唐玉晚上方,索性他高唐玉晚太多,就算不揽着,也把人护的严实,细细把花.径上的刺一个个拔掉。
再俯身挑了一个好的角度给她簪在鬓角,黄色的月季衬的小姑娘娇俏了许多。
萧晋看着她笑了笑,直起身子,伸手去牵她,唐玉晚也不避,将手交给他。
大齐与北疆的紧连的是凯音城,原名叫飞沙堡,是近几年大齐百姓见两国剑拔弩张而祈求大胜而改的名字。
凯音城不负原本的名字,确是黄沙漫天,飞扬肆意,城堤植的白杨和沙棘也鲜少有长势旺盛的。
唐玉城从马上翻身下来,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从脸上刮下来的尘土,本来俊秀的面容黑了不少,满面尘灰,胡子拉碴,眼底全是因长期奔波而生成的血丝,整个人显得粗犷了许多。
抬眼看着城门上被沙尘覆盖的模糊不清的字样,牵了马去向城里。
“小伙子,现在城里正乱,还是不要随意进出的好。”城门口,一位罩着面纱的老兵与唐玉城搭话,声音是荒漠处特有的沙哑,带着几分荒凉,眼眶处一道小指粗的疤痕横梗而过,眼皮耷拉着,有些骇人。
“我是来投军的。”少年人扯紧马缰,声音虽然疲惫却带着几分年少的意气风发。
老兵与其他守城的士兵对视一眼,眼里带了笑意和欣慰,大齐的儿郎还是有血性的吗,自打边境告急,不少小伙子都来了。
“嗯,小子,家哪儿的?”老兵身后的人从城墙根儿下走过来,身量不高,倒是有些瘦弱,吊儿郎当的发问,嘴里叼了根枯黄的草,看着一股痞气,一身银色的甲衣,唐玉城看着他的脸心里竟然第一个冒出来的词竟然是······姣好,确是姣好。
“龙将军。”周围的兵士都瞬间立直了,朝那人打招呼。
“邺城的。”唐玉城扯了扯马缰,仰起头道,眼底都是星光。龙将军,那可是他的英雄,那个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少年英雄,比他年纪还要小的英雄。
“叫什么?”那个满身痞气,像是个土匪头子的人又问。
“唐·····唐··唐,唐······”唐玉城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哦!叫唐唐唐啊,老周,把名字记下来。”没等唐玉城说完,龙将军就招呼那个老兵,又一脸调侃的看着唐玉城“小子,跟爷走,好好磋磨磋磨你。”
将军,我本来是想说我叫唐城的·····唐玉城心里委屈,但是英雄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吧。就屁颠屁颠跟着走了,谁让你是我的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龙将军:→_→嘿,这儿有个傻子!
唐玉城:(严肃脸)我以后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
龙将军:-_-#你看,我就说是个傻子吧!
第35章 宫廷深
阴历七月十五是老皇帝的忌日,也就是先帝和帝和宁帝的父亲圣文皇帝。文帝一生丰功伟绩无数,受万人敬仰,是以大齐的百姓家家户户每年到文帝忌日时,都自发食斋,夜里还会去护城河放长生灯。
文帝子嗣不丰,只有和帝和宁帝两个儿子,却没想到也发生了兄弟逾墙的事儿,不少人知道,都心里暗暗寻摸着,宁帝弄死了自己亲哥哥,还敢去祭拜他爹,也不怕他爹从皇陵里头爬出来。
大齐祭祀分两步,一是午前亲去陵前供奉洒扫,二是晚间家庙祭拜牌位。
清晨天还未亮,刚现出隐隐约约的青白色,枝头上的鸟雀跳跃叽喳,皇宫正门就大开了,一队队列队整齐的金甲护卫,在朦胧下更显得肃穆,三声悠长的号角声拉着长音。
宁帝的御辇位于中前,因没有皇后,后妃无资格前往,后面紧跟的便是太子和亲王的轿辇。萧氏宗族人丁不旺,直系男丁加起来也没多少人,萧晋赫然在列。
步辇以金玉装饰,檀木为架,鲛绡为幕,行走间的盘龙纹玉佩摇曳,华丽非凡,辇内的萧晋跪坐,嘴唇紧抿,神色严肃,一身厚重的玄红亲王冕服,九冕旒冠上的珠子晃动,遮盖着眼睛,衣上刺了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纹,更衬得威仪。冕服原本只有皇帝才能用,时间久了,亲王在大祭时也成了规格。
皇陵修在离皇宫八十里的腾龙山上,听说那里风水能佑一国昌盛。
当年的宁帝只能透过重重叠叠的幔帐去看前头的辇,先是他父皇,后是他皇兄,那张辇现如今终于属于他了。
他从来不甘于人下,三年前在他以清君侧的名义在和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逼宫,连那群忠于宁帝的老臣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登上万人之上的地方,现如今想起来,真是一场梦。
主祭的是太子太傅,而不是礼部尚书,这是宁帝狠狠的打了礼部尚书的脸,因着礼部尚书是和帝留下来的人,是绝不能给留脸的。
祭祀无非就是一些冗长的繁文礼节,太傅在祭台上吟唱着周礼大雅,宁帝按步骤洒酒祭拜,敬天地神祖,仔细算下来,也耗了两三个时辰。
回到宫内,除了祭拜牌位,还要宴请大臣,宁帝嘱咐三品以上大臣家的嫡女都要到场,众人都会意,宁帝是打算给太子选妃了,今儿就是先看个门儿清儿,粗略看看。
虽说太子是储君,宁帝唯一的儿子,将来不出意外能荣登大宝,但不少人还是在观望,一是太子不成器,沉迷酒色,将女儿嫁过去无异于推进火坑。
二是自打先太子萧晋出宫,手底下渐渐凝聚了先帝的势力,能与宁帝分庭抗礼,也是有可能荣登九五的,就是身子让人堪忧,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还有说活不过明年秋天的。
所以,还是先看看吧······看看吧。
唐俨对于女儿选太子妃这事儿压根儿就不在意,一是女儿年纪太小,太子都快加冠了,二是宁帝看唐家不顺眼很久了,除非傻了才会选唐家的女儿做儿媳妇。
唐俨是打算带女儿来吃顿饭就走的。
宝华公主跟着宁帝坐在上首,神色郁郁,带着一股阴沉沉的劲儿,被她看上一眼都觉得冷飕飕的。
淑妃小产去了之后,宝华一改之前的锦衣金玉,至今一身缟素,头上就簪了只玉兰簪,手上戴着的,还是淑妃临死前都没舍得摘下的白玉缠枝镯子,看着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样子。
不过神智较以前不大对了,见谁都一副恨恨的,连太子萧承恩等闲都不敢轻易惹她。
“父皇···”宝华连筷子都没动就幽幽朝着宁帝开口。
“怎么了?”宁帝皱了皱眉头,因着淑妃的关系,他对宝华也不似以往那么喜爱,语气也不大柔和。
“唐姑娘以前做过女儿的侍读,女儿想和她叙叙旧。”说着说着,宝华就带了哭腔。
到底是自己以前疼过的,见宝华哭,宁帝还是有些不忍,对下方的唐俨扬了扬手“唐爱卿,你听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