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俨当即又发怒,拿鞭子指着他道“你这个逆子,给我住口,谁让你说话了!做了这等不知廉耻的事,还有什么脸面出口说话!”
“爹,大哥都这副样子了,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他吧!”唐玉晚不顾晚秋的地上冰凉,咚的一声跪下求情。
萧氏心疼,上前一步要扯了唐玉晚起身,姑娘家,可不好受凉,玉京那是自作自受,该他受罚的。
唐玉晚死都不起,萧氏也奈她不可。
唐俨火气上涌,扬起鞭子要狠狠抽在唐玉京身上,临了还是将鞭子发狠的扔在地上,骂了一声家门不幸,便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萧氏在唐玉晚耳边轻声道“你大哥他……他荒唐透了,竟给人家姑娘……下了药。”萧氏也实在羞于开口,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唐玉晚临睡还是迷迷糊糊的,大哥怎么就干了这种事,满邺城的姑娘贴他还贴不过来呢,他怎么还去给人家姑娘下药?娘也不会没证据瞎说,可见还是证据确凿了。
本就不算聪慧,这事儿又蹊跷,想得她脑袋都开始疼,干脆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其实若是大哥真的做了坏人清白这等龌龊的事,的确……是该受罚的。
第二日,唐玉晚从女学下学回家的途中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虽说市井传言不可全信,但凡事有因必有果,这件事情的因就是她大哥坏了姑娘清白,果就是市井上不靠谱的流言蜚语。
突然,只听得前头一阵铜锣之声,不同于寻常,尖锐急促,随后便是马蹄飞驰的哒哒声。
原本的八百里加急,是没有击锣这一步的,但许多人因躲避不急而受伤才多了这一步,一是为提醒行道之人避让,二是传递国内有重大事件的信息。
公府的车夫将马车赶到道旁避让,八百里加急,挡路者死。
唐玉晚挑了帘子看去,恰见一人身披黄甲,绝尘而去,扬起纷纷的尘埃,眨眼就只剩一个黄点,她心中感叹默念“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平明发威阳,暮及陇山头。”
先人诚不欺我。
此刻的萧晋正在宁帝的御书房。
宁帝是十分不愿意见着他的,但又不好撕破脸皮,依旧客气的寒暄,虚伪又假装真诚。
“阿晋啊,想当年你……”宁帝看着有些动情,回忆当年。
萧晋不等他说完便打断,声音冰凉的“陛下是当本王还是无知幼子吗?”以为提起过往就能让他心软,可惜他不是真正的萧晋那个心软又脆弱的蠢货。
宁帝暗地咬碎了一口牙,这声陛下,对他简直就是讽刺,莫不如不叫。
“报~”殿外传来拖着长音的禀报声,中气十足,打断了宁帝想要说的话。
宁帝松开深锁的眉头和满脸的紧绷“进来。”
门外一身黄甲风尘仆仆的驿人便举着折子进来,上面用火漆封了,书有马上飞递字样。
宁帝面上一喜接过,挥退驿人。撕开火漆,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萧晋道“阿晋你就不要想了,这折子当今只有朕能看的。”
萧晋似嘲讽的挑起嘴角,本就幽深的眸子更显得深不见底,淡淡道“陛下慢慢看,本王昨日就看过了,不过是龙殊前日大败北疆,旁的也没值得一看的。”
宁帝不信邪的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还的确是,脸上火辣辣的,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折子。
萧晋居高临下的看他一眼,觉得有些无趣,转了转手里的玉扳指,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废物,除了能让生活里添些乐子,也没什么了。
“您先慢慢看着,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惊喜。”萧晋附在宁帝耳畔,轻声呢喃,一句话说得又慢又阴冷,让宁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说完,萧晋便拂袖而去,不要说行礼告退,连个眼神都不屑扔给他。
宁帝见他这副傲慢无礼的态度,恨得将折子撕了扔在地上,又觉得不解气,上去跺了两脚才稍舒坦些。
萧晋,萧晋,早晚有一天,朕要让你生不如死,别看你现在得意,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陛下,侦处李都督求见。”李福来听见里头乒乒乓乓的声音,知道宁帝又暴怒了,遂小心翼翼的禀报。
宁帝揉了揉脸,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朝外头喊“进。”
侦处是大齐私属于皇帝的机构,调查勘探,刑罚刺杀样样得力,总领多为太监。
只见一面容阴柔,眉眼如钩的中年男人进来,一身紫红色官服,上头绣了苍鹰,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给陛下请安。”李都督跪地,行了一个大礼,看得宁帝心里舒坦,还是有人臣服于他的。
心里舒坦,连带着语气也和缓“何事?”
“此事还是密语的好,关系到大齐边疆八十万的军队,陛下,您看呢?”李都督的声音也和人一样,透着一股阴柔劲儿。
宁帝犹豫一下点点头。
李都督倾身附耳细说,让宁帝的脸上逐渐升起喜悦的神色,若事情属实,那北疆八十万的边士都能收回己用,而不是控制在龙家手里,上天待他不薄。
这个消息可比大败北疆让他高兴多了。
近日天气越发凉了,宁帝在一怒一喜之间受了风寒,惹得满宫上下慌乱。
婉妃是宁帝跟前儿的头号红人,得心得力的,侍疾这活非她不可。
她倒是想干脆把宁帝毒死算了,见着就碍眼,但主子那头没个吩咐,她也不敢下手,只能依照命令,激一激这个死老头子,面上柔情蜜意,背地里咬牙切齿。
婉妃泪眼盈盈的看着宁帝,满目都是心疼“陛下,那萧晋实在过分,简直没将您看在眼里,可要给他个教训。您这遭罪,妾也跟着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