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荣告退之后,郑嘉禾在侧殿坐了一会儿,左思右想想不出杨昪这么晚找她是要干什么,没办法只得起身前往后殿,看看情况再说。
却没想到,她刚走进殿门,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拽到一边,一方带着些香味儿的帕子捂上了她的口鼻,随即,她失去意识。
等郑嘉禾再次醒来,已经是在一辆正在行走的马车上。在她的身边,正坐着当朝秦王殿下,杨昪。
宫中除帝后这种身份之外,不允许其他人乘马车通行,杨昪也不例外。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郑嘉禾早就看出杨昪没有夺位之心,因此他在这些制度规矩上从不逾矩,安分守己,只除了在与她相处的时候。
在她的事上,杨昪胆大到近乎狂妄。
他竟迷晕她,把她带出宫了。
第14章 礼物 低头靠近她的耳畔
郑嘉禾怎么也想不到杨昪会用这样的方式把她掳走。
一种强烈的恐慌和愤怒涌上她的心头,又被她强压下去。她努力平着声调:“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把我带到哪儿?”
杨昪默了默,方转过头向她看来,他低垂着眉眼,握住她的手,神色如常道:“阿禾,你生于子初,我生于子末,眼下还未到子时,我想与你一起过生辰。”
他看着她,神色中似乎是有些歉疚:“我怕你不跟我出宫,才出此下策。你放心,明日一早,我一定把你送回去,不会惊动任何人,更不会耽误朝会,行么?”
郑嘉禾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撑着车板坐起身。
她和杨昪这段时日的交往愈发亲密,身边的亲信宫人,看到她和杨昪相处时,都会自觉回避。因此杨昪能把她在后殿迷晕,而不让她身边的人发现。她比较感兴趣的是,杨昪是怎么把她带出宫的?他在宫中,又有多少眼线能够为他遮掩?
冷静,这一点稍后再说。等她彻底安全,身边有人护卫,再纠结不迟。
幸好他这般做法,只是为了与她过生辰,而不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郑嘉禾思考着杨昪的话,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
然而她面上却露出更加生气的表情,她挣开他的手,别开头,怒道:“若是想与我一同过生辰,那你好好与我商量不行么?你这样把我弄晕,直接带出宫,想过蓬莱宫我的那些宫人会有多着急吗?!”
杨昪望着她的侧脸,道:“我让余和跟琉璃说过了。”
他见郑嘉禾不吭声,又低下头,凑到她的耳畔。
“今天是你的生辰,阿禾,我不想让你不高兴。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可以等明日再朝我撒气。
“你不是想知道过去的七年,我都打算送你什么生辰礼物吗?它们都在王府,我想带你去看看。”
杨昪这话倒是真心的,他再次握住郑嘉禾的手,这次她没有松开。
下马车的时候,郑嘉禾问:“我身边的人呢?你一个都没带?”
杨昪眉目低垂:“你想如何,我亲自伺候你。”
郑嘉禾皱了皱眉,不说话了。
她想沐浴,他也能亲自伺候吗?笑话。
但杨昪此人,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妄为。她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直接把她掳出宫外。
幸亏这段时间他们两人相处还算不错,不然,他要是有什么坏心,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招架得住。
郑嘉禾满腔心事,殊不知一侧的杨昪心中也不平静。
二人牵着手走入王府,王府的仆从倒是没几个见过太后的,何况天这么黑,根本看不清,郑嘉禾也早在见薛荣的时候,就换上了轻便的常服。因此一路走来,王府伺候的人倒是没认出她的身份,只以为是王爷带回来了什么女子。
但秦王殿下不近女色的传闻可是有许久了,这只带回来一个女子的消息,都足够王府上下震惊一回。
余和迅速把不相干的仆从赶到一边,只自己一个人跟上去伺候。
杨昪牵着郑嘉禾的手,两人直接到了正院杨昪的住处。
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一间书房,正堂是待客之用,非常简单却精巧的院落布局。
不知道是不是杨昪提前有什么吩咐,院内张灯结彩,一片亮堂,是精心收拾过的,看来杨昪想与她一同度过生辰,不是临时起意。
郑嘉禾迟疑了一下,推门走进书房。
只见屋中布置,与昔年她在郑家时的书房相差无几。
郑嘉禾环顾四望:“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回来后不久。”杨昪道。
他走到一边书架旁,从上面拿下来一个木盒放在手心,他低头看着木盒,似是犹豫片刻,方转过身,把这盒子递给她。
“这是七年前,想送你的及笈礼。”
那时候郑嘉禾已经是准太子妃,而她的母亲亡故不到一年,她当时还在守母孝。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杨昪都没有理由去为她庆贺及笈礼。
再后来过了四个月,郑嘉禾出孝,嫁入东宫,他奉命代兄接亲,才是隔了那么久,第一次遥遥望见她。她已经是一身嫁衣,要为他人妇了。
郑嘉禾有些迟疑地伸手,把盒子接了过来。
里面是一根骨簪。
做工比不上她现在惯用的首饰,但也不算粗糙。看得出是人手工打磨而成,花费了不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