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人就在这里面。”
狱卒把油灯给了清辞。
“多谢。”
清辞接过灯,往里走去,进去第一步,脚下踩到僵硬的老鼠尸体。
她踢开了去,提起油灯,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铁笼里的人。
万华生坐在地上,头发略蓬乱,满身污秽大多是血迹,面上有几道刚结痂的刀伤,双眼凹陷,眼尾皱痕深深,眸光幽黯得看向她。
“小清辞,你叛主了。”
清辞往后退了一步,师父排泄都在笼里,这气味实在难闻。
谁能想到呢,多年前名满江湖的万华生,如今是这样的境地。
“师父若不受威胁,也不会做太师走狗的,不是么。”
万华生笑了。
这一笑,脸上的伤扭曲可怖,“威胁?谁能威胁我?就凭他秦焯?”
清辞见他死鸭子嘴硬,也不想给他留颜面。
“是锁魂木,你的命在太师手里,由不得你。”
万华生愣了一愣,继而大笑出声。
“锁魂木,那东西我知道,内力强者才能对弱者用上,这世上有谁能对我用锁魂木?”
清辞怔住。
师父的内力当天下无敌。
那么秦承泽给她的是什么?
“太师府中是有一块锁魂木,”万华生幽幽道,“你要知道,锁魂木不仅能控人性命,还能救人,使失魂者还魂。”
当人得了失魂症,百医无用,锁魂木能召回魂魄,不失为一个法子。
清辞脑中轰得一声炸开来。
秦承泽小时候得过失魂症,后来怎样治好的,她不知道。
万华生看到她僵了脸,反而有种扭曲的愉悦感,“你是从何知道锁魂木这回事,又为何把它与我扯上联系?”
清辞从怀中掏出块人形红桃木,“这个,你可认得?”
万华生眯起眼,借着油灯看清了这块桃木的模样,瞳孔一震。
“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震惊过后,又疯然大笑,“在你手里又怎样,他都死了,这块木头废了,废掉了!”
清辞呼吸一紧,手中的红桃木温暖着她微微颤抖的手。
“这是阿暨的锁魂木?”
万华生沧桑的眼角含泪,极力压抑愤恨,“是啊,是阿暨的……你也配叫他阿暨?!”
“……”
“你为什么不救他?!”
清辞怔了一怔。
怪不得,锁一人的魂怎会用两块木。
秦承泽是骗人的,他根本没有对万华生动手的法子,他把自己的锁魂木交给了她。
他撒了这样的谎,把命交在她手上,就想完成那点肌肤之亲。
何必呢?
清辞稳了稳心神,继续问:
“那么师父是心甘情愿效忠太师?”
“是。”万华生沉声道。
“太师并非良主,师父又为何?”
“因为……”万华生咬了咬牙,“秦焯子嗣无能,玉儿和阿暨,是我的骨肉。”
清辞下巴都惊掉了。
她有发现秦承泽不像太师,可太师对他的栽培呵护并不少,谁会怀疑是否亲子呢?
“我的女儿本该做太子妃了,我的儿子要娶郡主了,这一切多好……”
纵使他名满江湖,亦想权倾朝野,助他的骨血赫立于庙堂之上。
可他塞外回来,一切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