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竟是白管事来了。
“你们不是说燕宁快死了?人家这不是好好的?”
白管事也是瞧见了燕宁嘴上的血的,但小丫头咬着帕子,血被挡了大半,看着倒也不是很严重。
“燕宁你过来,让医师瞧瞧。”
燕宁乖乖的走了过去。
来的那个女医师抽开了她嘴间的帕子,只是瞧了一眼便笑着说没事。
“她这是牙掉了,不碍事,这年纪正是要换牙的时候,掉了过阵子就会长出来的。”
听到还能再长出来,燕宁慌张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没有牙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嘴里的血也好似越来越少。
血?!
燕宁四下一看,刚刚沾了血的帕子这会儿正躺在医师的药箱上。她吓得立刻捡了起来。这东西可不好乱扔。
幸好那锅螃蟹已经被煮熟了,不然,一大锅螃蟹发起疯来,那才叫吓人。
燕宁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默默的把帕子拿到了灶间准备烧掉。
这会儿灶里头的火小了很多,但烧个帕子还是可以的,燕宁直接将那帕子扔了进去。不过帕子很轻,用力一扔也没扔到火上。
而她前脚刚扔进去,后脚那帕子就被胡小满给扒了出来。虽然焦掉了一半,但另一半洗洗还是能做个小荷包的。
反正这是燕宁自己不要的。
胡小满心安理得的将那帕子拍干净放进了怀里。
她的家里非常穷,进珠楼时是唯一一个没有带包袱的人。要不是珠楼后头发的衣服,她恐怕到现在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从她到这个新的院子起,她就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另外七个人。
燕宁很是显眼,也很是讨厌。
因为她是这间屋子里最有钱的一个。
她能眼都不眨的拿十个铜板出来请仆妇摘椰子,就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还会把一整盒的药膏拿去送人。
保守估计,她身上至少有三两银子。
想到这里胡小满脸色暗了暗,别说三两了,从小到大,她连一个铜板都没摸过。
除了燕宁,她还有一个最讨厌的人。
蔡佳莹。
明明是同一个村子里头出来的,明明是一样的身份。可蔡佳莹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被隔壁院子的一个大小姐看上了,竟做了好姐妹。
昨天晚上还送了她一个小荷包,那可是绸子做的。
胡小满现在想想还觉得怄的慌。
身后的这个小插曲,燕宁是没有发现的。因为她刚把帕子塞到灶里就意识到自已藏在身后的螃蟹暴露了……
白管事脸上神情很是微妙,招呼着她过去。
“把你手上的螃蟹给我瞧瞧。”
燕宁脸上一热,摇摇头。
太丢人了,吃个螃蟹竟然把牙吃掉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直接咬的?你为什么不剥壳儿?”
燕宁:“……”
“为什么要剥壳儿?”
她从来都是直接扔到嘴里嚼的……
一旁的医师听完就捂着嘴笑了。
“哎呀,这丫头可真逗。”
白管事像是在忍着笑,拿过燕宁手上的螃蟹,将那螃蟹翻个面儿,咔擦一声剥了壳儿。
螃蟹还热着,打开壳便能看到里头满满的散发着香气的红膏。
“吃螃蟹得剥了壳,吃里头的肉,这你都不知道吗?我瞧着你档案上是跟着家人住船上,捕鱼为生的啊,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燕宁只是摇头,却不肯说话。
这几年船上捞到的渔获都要拿去卖了攒钱,一些小鱼小虾每次都会留下一点给自己吃,但螃蟹却从来没有。因为三叔说了女孩子吃多了不好。所以她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螃蟹了。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螃蟹壳儿也是很好吃的,又香又脆,她自然是从来也没想过会把壳儿剥来扔掉的。
月盈真是被逗乐了。
方才在沙滩上,这丫头还振振有词的跟自己说这螃蟹多好吃多好吃,仿佛自己不认识螃蟹便是在暴殄天物一般,结果她自己竟是不会吃!
这个燕宁真是傻的有些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