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这个地步,纯粹是她自己作的。
骊山猎场大,之后又要迁到华清宫,这回秋狝来的人就格外地多,猎场做的准备也更丰富。沈辞柔这人偶尔会管不住自己,一看广阔的猎场就跃跃欲试,当即去挑了匹漂亮的白马。
狩猎这回事她其实就是玩,不一定非要猎到多少,更喜欢骑马跑起来的感觉,偏偏刚上马就看见李时和过来。
沈辞柔还是头一次看见李时和穿猎装,猎装和胡服差不多,但袖口收得更紧,也更贴身,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有种和圆领袍都完全不一样的意气风发。他还骑在马上,左弓右箭,手里拢着马鞭,挑的马比沈辞柔的高一些,过来时简直是压她一头。
沈辞柔不服输的毛病就犯了,直接抽了马鞍边上的弓:“要不要和我比一比?”
李时和就是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还愣了愣:“什么?”
“比谁猎到的多啊。”沈辞柔转念觉得不对,改口,“唔,不行,我力气没你多,这样我亏了……换一个,这儿有白狐吗?”
李时和想了想:“或许有,不过少见。”
“那就比这个,比谁能先猎到白狐。”沈辞柔勒了勒缰绳,“赌吗?”
“赌注呢?”
打赌比这个是一时兴起,沈辞柔也想不好能和皇帝赌什么,控着马在李时和身边绕了一圈,想到了:“我觉得你也不缺什么呀。这样吧,要是我赢,我想起来再和你说我要什么;要是你赢,反过来也一样。”
李时和心里微微一动:“什么都可?”
“对啊。”沈辞柔点头,旋即一夹马腹,纵马往猎场深处去。
猎场到底是大,一直到日暮,她都没绕完,至于白狐更是连条尾巴都没看到。长安城里主道都不能纵马,她平常骑马没这么快,难得这么一趟,在马上不觉得,这会儿泡在水里,浑身都酸起来。
在汤池里毕竟舒展不开,沈辞柔干脆从池子里出来,顺手捞了池边的衣裳。
是身短衣,看着像是交领,袖子却像半臂似的才到手肘,衣摆也短,刚刚到膝盖。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吸了身上的水,却不黏,还挺贴身,腿侧则各有一道开衩方便活动。
华清宫地底有温泉,热水在地下涌动,热气蒸上来,不用烧地龙,地上铺的砖石也是微热的。沈辞柔干脆在池边直接坐下,看着池子里汩汩的水,一边按着肩背。
按了会儿,她听见帘幔被掀开的声音,旋即是轻微的脚步声,还有些托盘之类落地的闷声。
沈辞柔以为是听风来了:“还是得麻烦你,帮我按按吧。这地方我够不着。”
她背后的人跪坐下来,轻轻按在她肩胛骨上,顺着往下一点点按压。
按松了筋骨自然舒服,不疼,刚按到僵的地方有些酸,后边就只剩下舒缓的快意,沈辞柔享受了一小会儿,感觉不太对。
替她按的人手法很温柔,但每一下的力气又是足的,听风是女子,又把自己框死在宫女的身份里,没这么大力气,也不敢这么随便地在她身上按摩。
按到腰侧时沈辞柔憋不住了:“停。”
“疼?”李时和收手,改成扶着她的腰,“还是怎么了?”
“没什么。”沈辞柔松了口气,稍稍换了个姿势,“我想躺会儿。”
“这殿里没设榻,去飞霜殿吧。”李时和想起身。
沈辞柔连忙按住他,在他膝上拍了拍:“怎么,不能让我躺?”
李时和还能怎么说,在原地调整一下,让沈辞柔躺上来。
这么躺人腿上其实不怎么舒服,何况李时和还是个男人,跪坐时腿上的肌肉绷紧,比不上女子的细腻柔软,沈辞柔用手背蹭蹭他的腿,忍不住叹息:“我以前躺在鱼沉姐姐膝上,没这么不舒服……”
李时和还记得鱼沉是谁,也不说话,只在沈辞柔腰上用力揉了一把。
腰上一阵酸麻,沈辞柔浑身一僵,片刻后松懈下来:“别突然来这么一下,我不行,真不行……”
后边几个字拖长,调子显得甜,隐约还有点讨好和撒娇的味道,李时和本就没想着怎么样,自然放过她,只顺着往下继续轻按。
按到腿上,他有点为难。沈辞柔身上的浴衣实在是短,她又不避讳,微微曲着腿,衣摆被蹭上来一截,侧面的开衩几乎要到腿根。她的身子什么样,李时和不是不知道,说是每一寸肌肤都尝过也不为过,但在汤池边上,他还是觉得不能乱来。
李时和沉默片刻,替沈辞柔把衣摆拉下去:“腿放平些,衣裳太短。”
沈辞柔乖乖照做,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说,没忍住,直接笑出来了:“你干什么呀,这里又没有别人。还在汤池边上,难道让我穿一层层的翟衣?”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沈辞柔看了李时和一会儿,提出个猜想,“我想想……成婚都半年了,你不会,还害羞吧?”
她自己脸也泛着红,还这么问,显然是不怀好意,李时和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干脆想再揉她一把,省得她再胡说。
手还没伸过去,沈辞柔一把抓住,直接把他的手握住。掌心里的手指骨节清晰,手背肌肤细腻,沈辞柔感觉着手里的温度,却觉得不太对:“殿里热,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作者有话要说:改个小bug(平躺)
第95章 游戏
“冷么?”李时和贴着沈辞柔的掌心试了试,感觉到的温度确实比自己高,但他也不在意,“外边比殿里冷,或许是过来时受的风。”
沈辞柔应了一声,双手拢住他的手,试着搓了搓。这方法有用,但只能管一时,她想了想,从李时和膝上起来,仍然握着他的手:“无忧,起来玩儿。”
李时和顺从地被拉起来,不太懂在建了汤池的殿里能玩什么:“嗯?”
“手冷可能是受了风,那就动一动,过会儿再泡汤,肯定就暖和起来啦。”沈辞柔想着要玩什么,试探着凑过去,“你玩过捉迷藏吗?”
李时和还真没玩过,他只在幼时见过院子里的侍女玩,等到宫里,宫人年龄再小也都得先学规矩,没人敢这么随便。倒也有宫女想借着游戏讨他欢心的,但多半是唱支歌跳个舞,他还不爱看,哪儿有胆子找他玩捉迷藏。
顶着沈辞柔期待的眼神,李时和难得地觉得窘迫:“我……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