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张皮,里头如何还未可知,别以为他像表面这般温和可欺,瞧着可是骨头硬的呢。”锦瑟放下了手中茶盏,心中琢磨着要使什么法子要折磨人。
“锦瑟,你回来了吗?”葛画禀送纪姝回来,又来了她门前,确认她是否安然已经回来。
锦瑟应了一声,并没有起身去开门的意思。
葛画禀闻言安了心,“那就好,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好。”锦瑟随口回道,见他离开,唇角一勾阴沉笑意,起身正要出门。
门外忽而有人轻叩,不长不短三下,“锦瑟姑娘,我来给你送赔礼。”
门外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听在耳里不似春日和煦的轻风缓拂,而似三月层层涟漪的春水撩拨人心,带着若有似无的磁性悦耳,叫人心中莫名起了燥意。
真是想找什么人,便来什么人……
锦瑟闻言没有开口回答,走到床榻旁随意躺下,静待他要做什么。
沈甫亭静站了一会儿,话间诚意满满,“葛兄和纪姑娘都是薄弱凡人,而我身有旧疾对付不了那些怪物,只能仰仗姑娘之手,弄脏了姑娘的衣裳实属逼不得已,只能奉上一件衣裳做赔礼,略表歉意,还望姑娘见谅,往后若有什么在下帮得上的,必然不吝于行。”
锦瑟闻言面露嗤意,以为一件衣裳就能赔罪,做梦!
他若是将身上那身皮扒下来,说不准还能让她揭过不提。
沈甫亭知晓她没有睡,见不应答,知晓她不愿开门,便也不再开口,将手中端着的东西放下,又道了一句,“姑娘若是不喜欢,在下可以再换。”
屋里的小妖怪经不住好奇,等人走了悄悄打开了门,瞧见外头托盘叠了一件衣裳,连忙七手八脚端了进来。
小妖们跳上了桌案,将衣裳抖落开来,鲜艳的红衣展开,上头绣着繁复珠花,似繁花落定,洋洋洒洒显在眼前,在摇曳的烛火中浮起层层绚丽的光晕。
众小妖忍不住感叹,“姑娘,这衣裳可真是好看,小的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衣裳!”
锦瑟闲来无事也会做衣裳,什么花式没有见过,转头不屑看去,视线微微一晃,确实没能移不开眼。
层层叠叠的衣裙微微晃动间,像是花开锦绣,恍惚间似闻到了清新花香,凡间不可能有这样的珍品,便是妖界也是少见。
这衣裳显然是用了心思挑的,穿在身上自动变能适应她的身姿,掐的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风姿韵味天成,一夜睡醒,衣裳竟然没有丝毫褶皱,好似仙家物。
她喜欢这件赔礼便收了,也没有藏着端着的意思,早间起身便穿着新衣裳出了门。
迎面便遇上了廊下行来的沈甫亭,见她穿了衣裳,难得主动开口,“这身衣裳与锦瑟姑娘很合适。”
“既然收了你的赔礼,我便放过你罢。”锦瑟伸手轻抚衣裙,难得没再开口刁难,像个盛气凌人的小姑娘被哄开心了,大大方方不提了。
沈甫亭闻言微微一笑,有礼有节道:“多谢锦瑟姑娘谅解。”
二人难得相安无事一道下了楼。
这衣裳实在太衬锦瑟,叫人半点移不开眼,这般鲜艳出挑的颜色寻常人根本压不住,穿在她身上反而衬得面若桃花人如玉,不是一般二般的惊艳。
便是什么样的美人坐在她身边,都显得有些苍白淡弱,落不进人眼。
纪姝看在眼里,用饭也没了胃口,一是被比得形容落魄,二是想到了沈甫亭说的赔礼一事,他昨日早早离去,竟是去给她挑衣裳了?
这衣裳不是凡品,想来花了大心思,这样的小地方可是寻不着的,便是京都也未必有,也不知他从何处寻来?
她一路忍到了锦瑟坐上马车,才忍不住开口问道:“锦瑟姑娘这身衣裳实在好看,不知是从哪间铺子买的,我也想要买一件带回去。”
锦瑟穿了漂亮衣裳,心情也好,“沈甫亭送给我的赔礼,你自去问他好了,我也不知晓。”
纪姝见真是沈甫亭买的,心中顿时生闷,面色都变了。
她微微掩饰过心中的不喜,面上却越发笑起,“锦瑟姑娘接下来如何打算,若是无处可去,不如与我一道回纪府,也免得姑娘家孤身在外,多有不便。”
“可以呀。”锦瑟自然没意见,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也是闲来无事,说不准晃着晃着便又找到了乐趣。
第17章
这一路去京都没再出什么岔子,不过大半日便到了,众人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离别时纪姝与葛画禀笑言甚欢,只不与沈甫亭言说,这般刻意冷落,明眼人多少看得出来。
沈甫亭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只在不远处静等葛画禀一道离开。
锦瑟压根没下过马车,还是葛画禀不失礼节,特地来道了句别。
纪姝见沈甫亭没什么反应,也再没了心思多言,上了马车离开。
马车缓缓往前行着,马车轮子带起些许尘埃,慢慢往城门那处而去。
葛画禀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相比锦瑟,纪姝显然更友好,而锦瑟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与他们交过心,即便他们一行人已是共患难的交情。
他看了半响,忽而开口,“沈兄觉得锦瑟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甫亭长睫微垂,玉面漠然,“任性妄为,不知分寸。”
葛画禀闻言一怔,转头看向他满心好奇,“沈兄似乎一直不喜锦瑟姑娘,不知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