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郁闷地说：“都是狗屁，要是能早点批到地，我还违建个屁！等了两个月，没一点下文，所以我就动手，要不然我就这么干等着不成？”
王之丞笑道：“主要是暂时来讲，你们那一行现在太乱了，到处建厂，政府也头大嘛，所以想着集中解决，规划起来，现在不是在搞开发区？马上就快要建好了。”
华子说道：“搞个屁，反正我拿不到。”
刘少说道：“其实……也是有人看中那块地了。”
华子点点头：“我知道。不就是有钱人嘛。要建大厂，所以就把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人都赶走，是不是？”
我这时才真正的怔住了，听这华子这口气，他似乎并不是一个有钱人。可是他怎么就能跟王之丞他们走得这么近？
他与他们原本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才对啊。
黄毛瞪了刘少一眼，说：“现在你得好好地说道说道，你老爸可是主张批块地给他们，让他们建厂的；问题是那些只不过是外来人而已，根本就靠不住。”
刘少叹了一口气说：“谁知道呢，我老爸也算是外来人；只不过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我也算是这里人了。反正我是没有办法，老头子他们要吵，就吵去。”
华子也算是倒了霉，他刚刚建厂不久，机器设备也都是全新的，而且现在的生意还算不错，有了一些稳定的客户，而且他自己也开了一个网店在卖家具；问题是现在就要让他迁厂，那真是给他背后捅刀子。
问题是还不知道能迁到哪里去，或许就是关厂了。
几乎他的全部家当都已经投入到了工厂里面，所以他才会这么郁闷。
我很想打听一下这华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但现在看来还真不是好时机。
现在在场的人里面，就数华子和许大伟最郁闷了。
许大伟听完华子说明他的家具厂的事情之后，对华子说：“大家都一样，都头大着，我家看起来家大业大的，不过现在也可能要倒了，说起来都是泪啊。”
华子碰了王之丞一下，小声地问道：“你这跟班是哪家的？”
“尚峰矿业的。”
“哦，他不是你家的死对头吗？”
“哪里。许尚峰以前也是我老爸的朋友来着。生意嘛，做大之后肯定会有点拉扯的。”
“那倒是。”
老刘看来对于这些事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已经喝了两瓶啤酒，现在正在开第三瓶。
黄毛摆摆手说道：“现在的情况呢，主要是我担心大伟他家里，因为他老爸也亲自去我家里面说过了情况，听起来惨，这次估计会赔很大。”
王之丞说道：“原来还去了市长家里，是要找担保吗？”
许大伟点点头，说：“是的，想政府作保，看能不能从银行里面搞点钱出来。”
“搞到多少？”
“毛都没一根。现在还欠着银行一千多万呢。”
华子说道：“要说你家里，确实也是家大业大，但是想让政府作保，你们还是太天真了一点。毕竟你们又没有创造多少就业，税收这一块的话，如果你们家真的吃下了，接手的人肯定也会上税的，不是吗？”
许大伟还没有反驳，华子又说：“还不如我们搞家具的。你看我小家小业的，也招了十几个人，是不是？这样就解决了十几个家庭的就业问题，所以对于政府来讲，相对来说，我们这些小小的家具厂，比起你们那些上亿的矿业还讲还更重要，再加上搞矿业做大的都是国营的。”
许大伟问：“你想表达什么？”
华子掐了烟，说道：“要不然这样吧，你家不搞矿业就不搞了，跟我合作搞家具吧。你投个一亿，他妈的，老子还怕个锤子啊！”
众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王之丞拍了他一下，说道：“你吃撑了吧？”
“幻想一下嘛。想想看，投他个一亿两亿的，建个大型的家具厂，光员工我就请他几千上万个，一下子解决了多少就业问题？这样走到市长面前，我都有底气拍桌子了，给我地，给我贷款，给我招人的便利，是不是？”
黄毛说：“那其他厂就不一活了。”
华子说道：“这不是被气的嘛。”
黄毛接着说：“而且用工成本将会升高很多。毕竟现在家具厂的工资已经不算很低了。再说了，到时亏本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毕竟也不知道销路怎么样。”
华子说道：“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王之丞却说道：“要说地的话，我还真的拿下了一块，只是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做点什么比较好。”
华子眼睛一亮，说道：“要想跟政府直接对话的话，要么有大量资金，要么就是能够解决大量的就业问题。说到资金，我们当然比不过那个外来的财团；但是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招很多员工这方面，我们还是可以想办法的。”
王之丞问道：“问题是干什么好呢？”
华子说：“给我，做家具厂，给你做大做强。”
“你去死，你除了做家具厂就还是做家具厂，能不能有点追求？”
“要么电子厂，那才是真正的密集工厂，招个几千上万人完全不在话下。你看看，人家富士康去哪里建厂，都是有大量优惠条件的。”
“人家是富士康，有订单，你有什么订单？”
“要不服装厂，同样密集。”
“老大，问题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我们这里人本身就不是太多，总共全市加上周边农村，也只不过几十万人口而已，你想一下子招到上万员工，你当是吃白饭的不成？”
华子来兴趣了，问道：“这么说你还真的打算投个一亿两亿的？”
王之丞吸口气说道：“一亿两亿的，说实话，我找几个人凑凑，也是凑得出来的；重点是，要找到出路。我也知道，你想出口气，是不是？”
华子说道：“那当然，这口气实在吞不下去。”
老刘这时忽然却来了一句：“还不如养猪呢。”
众人都吃了一惊，王之丞问道：“老刘，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刘笑着说：“农村人嘛，在家的一般都是妇女老人，他们一般在家里也没有什么营生的，又没有什么手艺。”
王之丞说道：“这倒是实话。养猪又没有什么污染，而且还能提供肥料……”
许大伟大声说：“别说这么恶心的话，还肥料？大粪就大粪好不好？”
“好吧，大粪。华子，你说，出出主意。地我是拿下了一块，不过暂时还没想好做点什么。本来还想盖房子来着。”
华子说道：“你可真是大老板，这房地产越做越厉害了。”
“这不是还没有想好嘛。如果你要建个什么厂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华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开玩笑的，背靠大树好乘凉，这谁都知道。不过你有你的理想，我也有我的骨气。我可不会让你瞧不起的。”
黄毛说道：“这么看来，还是不行啊。不过，我们要说的不是这一点吧？问题是大伟他家要是被吞了，那就是说他们真的杀进来了。你们想想，后果是很严重的。”
华子靠在了沙发上，“有什么严重的？关我什么事呢？”
“你们想想，大量资金流入，建厂，肯定会解决掉一部分就业；税收肯定也会上升，到时候就会对家具行业动手；哪怕他们并不直接杀入家具行业，但至少税收这一块政府肯定会出手的，说不准就会重提以前的十五个点了，反正税收增加了，他们要闹就闹去，不是吗？”
“我的厂都要被关了。所以与我有什么关系？”
黄毛接着说：“还有王少，大伟家竞争不过你家，被你家以前多拿下了几座山；但是这种情况可能马上就会改变了，到时候失去了地盘，还混个屁？还不是与大伟家一样，面临着这样的困境？在大本营失去地盘，在外面又打不出去，到时干什么？”
我倒是有点不太明白起来，看了看他们几眼。
许大伟估计是看出了我的不解，解释说：“矿山开采都是有规划的，不是说乱开的，也不是说想去哪座山开个矿洞就去开搞的；那些都是盗采的，政府也都会去查的；我们这些正规的，都是在严厉的管控之下，首先得要有证，其次得拿下矿山。现在还没有开发的还有很多，一般来说会分配一下，当然，这也要出钱的；然后也会像上次那样竞拍。”
“这样啊。”我终于有点明白了。
王之丞也说道：“这大量的钱砸下去，其实对哪家都会有很大的影响。试想一下，如果他们开出高工资招工，那么我们自家的矿洞的成本就会上升很多；再比如说有再次有矿山竞拍的话，他们砸钱拿下，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两个都是头大的问题，看来只要他们一旦杀入，对各家都是有致命的杀伤力。”
许大伟说道：“现在的重点是他们没有证。”
一个证倒是难倒了那些外来的家伙们。
许大伟得意地说道：“要说这证，不都在现在矿业老板手中？有哪个会轻易出手的？问题是，现在我家就要出手了。”
“担心个屁，喝酒喝酒，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喂，也去叫点菜吧？这成什么话？”
黄毛赶紧解释：“这不是说开个会吗？”
“开个屁的会啊！华子啊，我的地在等着你，好好想想，想好了找我。要不然我真的拿去养猪了。”
王之丞却站了起来，“走了，坐得屁股疼，我去外面逛逛。”
我赶紧也跟着他走出去，许大伟倒也想跟来，不过被黄毛一把拉住。老刘当然也跟着我们走了出去。
我不禁问王之丞：“那个华子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