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想关你们,那是怕你们在外头病死,你们知不知道那病猪肉是得了猪瘟病死的?你们要死死外头了,那还可能要传染给咱们村的猪。”说话的人冷哼,“说白了,你们这种害人精死了我们还不想呢,反正也没人逼你们吃,村子因为你们名声都要臭了,要是这猪要是出了问题,大家今年年都不好过!”
大队长今天把事情一说,大家可都是气坏了。
要知道一头官猪交不上,那是要用四百斤到五百斤粮食抵的!那可是大家的口粮,更别说这还涉及到肉票和肉了。
切身利益不说,那集体荣誉也很要紧,想到其他村都会说大河村出了这么个谋财害命的人,他们都有些跟着抬不起头!
徐奶奶和徐二婶往门边就扑,她们哪听得进去什么病猪肉,只听到徐二被关就要抓狂:“什么意思!徐二被关在城里了?他有没有事?”
她们俩的关注点要门外那人听着愤怒:“那最好是吃了病猪肉的人没事,猪也没事,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呵呵,你还想改造?别被木仓毙了。”
大队长都说了,这猪肉已经不少人吃了,这要是死了人,那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你们就好好呆着吧,没人想和你们过不去,我们还怕你们传染病给我们呢!过后我们会送饭来,等你们没事了就能出去了。”
那男人说完话便离开,屋内徐奶奶和徐二婶见喊不到人,便也只能安静下来。
两人恍恍惚惚地对视,均是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徐和平是徐家的大儿子,可却偏偏讨了个徐奶奶看不太顺眼的媳妇,又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导致本是最有说话权的大房反而在徐家成了谁都看不上,谁都能使唤、压榨的那一房。
而和徐和平式微相对的是徐二地位的提升,否则也不能他说要不去做工去卖点东西徐奶奶就立刻答应还掏了本钱,大儿子大儿媳若是露出想查账的语气,她也帮着遮掩。
“卖个猪肉而已,怎么就不能吃了,拉拉肚子还能死人吗?这些人是要我儿子的命啊!”徐奶奶哭得声嘶力竭,她虽然没裹小脚,可这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两次,对于什么改抓人更是怕得瑟瑟发抖,想到儿子在里面会受苦,她这心就难受得厉害。
吴桂花扯了扯丈夫的袖子,脸色有点难看,刚刚还不觉得多难受,可听那人一说,她就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起来:“和平,你说这吃了不会有事吧?我怎么听那人说话的样子,好像很严重?”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吴桂花完全没法和徐奶奶、徐二婶共情。
这病猪肉卖给别人就算了,怎么给自家人也吃?赚了那么多钱,自己两夫妻在被窝里偷偷吃好吃的当他们不知道是吧?结果轮到家里人,就拿病猪肉出来糊弄。
她从昨天到今天,都不知道跑厕所多少回了!
她自以为声音小,可却因为屋内的封闭被徐奶奶听见了,徐奶奶直接扑了过去:“你这丧门星,就是你命不好生不出儿子又克老二,给你猪肉吃还哄不了你嘴了是吧?吃的时候你怎么这么起劲,多给孩子两块都不行?”
徐二婶也跟着骂:“好啊你个吴桂花,平时你们一家四口两个人干活,说起来那是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占我们的便宜,我家那口子去赚钱,那是为了这个家冒着风险去的,你现在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你这个人有没有心啊?”
吴桂花不是没被婆婆打过,这是她生平难得的反抗:“我怎么了?我的命不是命?我还觉得你们这是想毒死我和和平呢!我说呢,老二这么累我说让和平帮一回他怎么不肯,这是怕被人发现吧?赚这种黑心钱!”
“我说怎么猪肉价格这么便宜呢!还和我说什么官猪不给价,我看你们家老二私下这是藏了不少钱吧,对自己家里人都不肯实心眼,就我们家老老实实,干什么都归家里,当初你们结婚那彩礼婚事用的不是我们和平赚来的钱?”
前一天晚上吃猪肉时还能有热火景象的一家人此刻直接打得热火。
徐三在母亲的照顾下吃得尤其多,反倒是今天拉肚子最严重,站都站不起来的那个,徐和平则在那左顾右盼,没做反应。
他心里认为妻子说得对,可这不是不能直接和妈发生冲突吗?
他倒不觉得倒霉的事情会落在自家身上,可这要是真有人吃了病猪肉病了死了要他们家赔钱……他可不赔!
徐二婶忽然看到了蹲在墙角不敢说话的徐玉,之前和丈夫的一些对话忽地就这么出现在了脑海,她直接过去单手就拉着徐玉的领口:“好你个徐玉,你现在不敢说话了?当初不是你说什么卖货赚钱让我们家那口子去的吗?怎么不让你爹去非得让我们家老二去?”
她越想越不对。
被徐二婶忽然这么一扯,徐玉反抗不了,喉咙被卡得紧紧,气都喘不过,尤其是那点心虚,要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一贯被欺负的吴桂花不知为何今天爆发出了非凡的力量,挣脱开婆婆上去就是一把推开徐二婶,头发凌乱气势汹汹:“怎么?连孩子都欺负了是吧?你们家老二可真行,孩子说什么就去做,徐玉才几岁,随口说个事你们就去做,你们怎么就这么能?”
“阿玉,你告诉他们,你怎么说的!这不说清楚还赖上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