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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2 / 2)

张慕白就因为陈嬿那一撞,都不用张氏再费心替自己和陈嬿开脱,已经算是把他给笼络住了。

张氏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慕白愿意对嬿儿负责就好,届时光她大嫂一个人反对,也是双拳难敌四掌。

张氏把陈嬿安顿回她自己屋里,又让林妈妈亲自看着厢房里只着了一身崭新中衣的张慕白后,便坐车回了常宁伯府去见常宁伯。

待与常宁伯关在屋里,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话儿,兄妹两个还一度吵了起来,终于归于平静后,张氏才一脸满意的出了常宁伯的书房,坐车回了自家去,心知这次女儿的婚事总算是稳了,也不枉她费心筹谋这一场。

常宁伯则在她走后,沉着脸去了虞夫人屋里,一进屋便把张慕白的中衣亵裤扔给了虞夫人,冷笑着说她:“看你养的好儿子!”

虞夫人对两个儿子自来都是无微不至,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张慕白的衣裳,心里已猜到她害怕的事只怕还是发生了,强忍怒气一问常宁伯,得到的答案果然是儿子与陈嬿已在施家生米煮成了熟饭。

立时气的浑身发抖,问常宁伯是个什么意思,反正她是绝不会如张氏与陈嬿所愿,定会让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可惜常宁伯这次不肯再站在她一边了,直接道:“我的意思,自然是让慕白退了与庄家小姐的亲事,改娶嬿儿,毕竟是我的亲妹妹、亲外甥女,事情也已经出了,惟有胳膊折在袖里,大家一起遮掩过去。”

虞夫人自然不肯,铁青着脸说张庄两家的婚期已近在眼前了,贸然退亲,别说庄家绝不会同意,就算庄家肯同意,过错方是自家,庄家也定不会替他们遮掩,那儿子的名声便算是彻底完了。

他可是还要考举人进士,将来还要做官之人,名声都没了,还谈什么功名前程?

何况分明是张氏与陈嬿在算计她儿子,“……姑太太真是打得好算盘,借口生病先诳了慕白去他们家,到了她的地盘儿上,慕白还不是由得她们母女摆布了?简直居心叵测,不知廉耻!明明知道慕白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还非要这样算计他,把女儿硬塞给他,她女儿是嫁不出去了不成?那可是她的亲侄子,她也能狠下心来这样算计他,心肠何其歹毒,伯爷却还要顾念那好歹是您的亲妹妹、亲外甥女,她们母女算计慕白时,可有顾念过您这个亲哥哥、亲舅舅?”

“况您是一家之主,一族之长,她们做下这样下作可恶的事,您不但不问罪,还要帮着她们遮掩,以后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您该如何处置如何服众?慕白是您的亲儿子,您不为他做主,又让他心里怎么想?伯爷还是三思的好!”

第一百零三章 怀疑

虞夫人是强忍怒气说完这番话的,可就算强忍着,她依然气得浑身直颤,若是张氏与陈嬿当时在她面前,她一定要吃她们的肉喝她们的血,让她们不得好死!

一时又忍不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儿子去施家,明明知道可能会出事儿,她怎么就不死活拦住他?张氏能装病,她难道就不能不成?再不然,她跟了儿子一起施家也成啊,就不信在她眼皮子底下,那对贱人母女还敢算计她儿子,怎么她偏就自持身份,没跟了一起去呢?

一时则在心里把跟张慕白的小子们骂了个臭死,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寸步不离二爷的,结果还是给她整出了这么恶心人的事来,她回头不打他们打死,再不活着!

常宁伯听了虞夫人的话,却仍是那个态度,“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过程又如何,现在我们只能看结果,只能依据结果来想怎么处理,怎么善后。窈娘可说了,嬿丫头当时便撞了墙,额头撞了个好大的血窟窿,她出门时人还昏迷不醒,你难道想闹出人命来不成?”

虞夫人气得连声冷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伯爷了!她要真知道廉耻,就一头撞死啊,结果只据说撞了个血窟窿,谁知道是真是假?不,她若真知道廉耻,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真敢死,我反倒服了她!”

便是真闹出了人命又如何,是贱人母女算计她儿子在先的,事后羞愧而死,也是自找的,与她儿子、与他们常宁伯府何干?

何况小贱人怎么可能去死,不过是为了逼迫她儿子和伯爷的手段而已,想以此就逼她儿子就范,简直就是做梦!

常宁伯早料到妻子不会轻易妥协了,紧锁眉头问她:“那你想怎么样?事情已经出了,总要善后吧,你就算不在乎嬿丫头的死活,儿子还在施家扣着呢,总得先把人弄回来吧?”

虞夫人冷冷道:“自然要先把人弄回来,我这便让慕红和他媳妇儿去接人,带足了人手,先礼后兵,就不信姑太太敢不放人,反正事情真闹开了,更丢脸的也绝不会是我们家,她若不怕自己女儿的名声即日便会臭遍整个京城,就只管不放人便是。”

对付下作的人,自然也不用讲理礼,直接来硬的就是!

常宁伯却冷笑起来:“好啊,那你这便着人去把人抢回来啊,闹得人尽皆知,才好让庄家光明正大的退亲,才好让你儿子的名声也臭遍京城,让常宁伯府的名声臭遍京城,到头来结果比胳膊折在袖里还要糟糕一百倍!”

虞夫人闻言,眼泪都气出来了。

因为知道常宁伯说的是实情,一旦他们来硬的,她儿子身上的脏水便一辈子都洗不净,一辈子的前程也尽毁了,结果不用说也知道定会比妥协糟糕一百倍,可她凭什么要向那对贱人母女妥协,凭什么要吃下这个恶心的哑巴亏啊?

虞夫人只能忍气退让一步:“那就等庄家小姐进了门,生下嫡子后,再抬陈嬿进门做妾,且在那之前,她们母女都不许再踏入我们伯府一步,也不许再见慕白一面!”

既然死活要缠着她儿子不撒手,体面名声通通不要了,那就给她中意的儿媳当一辈子的奴婢吧,看张窈那贱人这辈子还有什么脸面再踏进他们常宁伯府的门!

常宁伯却还是不赞同她,“嬿丫头要另嫁别人做正头娘子又不是什么难事,凭什么委屈自己给你儿子做妾?我就不说她好歹是我外甥女,外甥女给儿子作了妾,说出去不好听,别人会以为是我们家仗势欺人了,就算我不心痛外甥女,母亲也不心痛外孙女,妹妹与嬿儿能同意?你儿子还赤条条扣在施家呢,他浑身的行头也全被窈娘收了起来,你是想让他身败名裂是不是!”

常宁伯最后一锤定音:“我已答应窈娘,即日便去庄家退亲,然后再向嬿丫头下聘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等到你儿子的行头被直接送去了庄家,连遮羞布都没有了,你再来后悔可就迟了!”

虞夫人气得眼前直发晕,拦住要走的常宁伯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我决不同意,庄家的亲事决不能退,陈嬿也休想做我儿子的正妻,若伯爷一心袒护她们母女,那就请给我一纸休书,或者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庄家的亲事是虞夫人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成了的,庄小姐面容姣美,性格温婉,却又柔中带刚,是那种随便哪个当娘的见了,都会忍不住喜欢,忍不住想聘回家做儿媳的女子。

之所以快十六了还没定下亲事,却是之前逢上守祖父的孝耽误了,刚一出了孝,庄家的门槛便差点儿让媒人给踩塌了。

而张慕白却出身勋贵,与文官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庄家本不欲跨圈子结亲,毕竟都知道勋贵人家乱得很,规矩也大得很,还只有个光鲜表相,甚至不如嫁一个寒门进士实惠。

是虞夫人让庄大人庄夫人和庄小姐都亲见过张慕白,庄家才渐渐有所松动了的,年轻轻就已是秀才,也一点纨绔浪荡之气都没有,看来这张慕白还真是勋贵圈子里的一个异类。

虞夫人随即又再四向庄夫人保证,将来会待庄小姐亲女儿一般,便是无子,也一定要张慕白三十岁后才许纳妾……真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来,才总算让庄大人庄夫人点了头,同意结亲。

之后庄大人便时常指点张慕白的学问,与自家的子侄相比也不差什么,张慕白也眼见着大有进步,明年下场参加过乡试,指不定就是一名举人老爷了。

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连让陈嬿等庄小姐生下嫡子后再进门,虞夫人已觉得没脸去见庄夫人,也没脸面对庄小姐了,当初那些诺可都是她自己许的,说出去的犹如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再收回?

自己打自己的脸,也真的比别人打更痛、更羞耻!

谁知道自家伯爷还坚持要退亲,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还大有让她一个人去处理,他压根儿不出面的架势,当她是什么?

她嫁进张家二十多年,为他孝顺父母,主持中馈,生儿育女,自问一个为人妻的本分已全部尽到了,到头来在他心里,却连一个庶妹和外甥女都及不上,为了她们,生生要毁了她儿子的一辈子,生生要把她的脸踩在脚下,那她还待在张家做什么,还不如自请下塘,甚至死了的好!

常宁伯其实不是不理解妻子的生气与愤怒,也不是不理解她的考量,他对次子何尝又没有寄予厚望?

可他有他的苦衷,也只好委屈妻子了。

遂扔下一句:“你要休书是吗?可以,回头我就打发人给你送来!我倒要看看,事后慕红会不会怨你让他颜面尽失,蓉姐儿又会不会怨你让她在婆家抬不起头来,他们兄妹会不会怪你一样是你亲生的,为什么你心里就只有慕白的前程,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拂袖而去了。

余下虞夫人颤抖半晌,终于哭倒在了地上。

她怎么可能不管长子和女儿的死活?长子是世子,若有一个下堂妇母亲,他以后在勋贵圈子里,还要怎么抬得起头来?

女儿更是出嫁才几个月的新媳妇,在夫家连脚跟都还没站稳呢,知道她母亲不再是伯夫人,而成了一个下堂妇,她丈夫和公婆会怎么看她,她以后在夫家日子要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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